霍云帆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晓京一眼,暗自莞尔地想,如果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那我眼前不就站着一个大骗子!
好在他还懂得工作与恋爱的区分,忍住了没去调侃周晓京,而是十分笃定道:“不......不是她——当然,咱们查案的人要重证据,在她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之前,我只能说,邢翠红不太可能是凶手!”
周晓京问:“为什么?”
周晓京与霍云帆沿着曲折的回廊慢慢踱着,听他解释道:“如果说,没见到邢翠红之前,我还在怀疑某个与陈敬夫关系暧昧的女人出于感情或其它原因,谋杀乔安琪的话,那么在见到邢翠红第一眼之后,我就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小——原因就在于她的那件深紫红色的灯芯绒旗袍。我了解过,乔安琪所住的那条街道,入夜之后灯光昏暗,如果要你去策划杀害乔安琪,你会选择什么样的衣服?”
周晓京恍然道:“样式最普通的,最好颜色暗淡一些的,尽量与旁人擦肩而过都不会被人留意的。”
“对啊!”霍云帆道,“一般的罪犯都会选择穿这样的衣服作案,可是你看邢翠红那件衣服,紫红色衣料上到处钉着金色亮片,不但鲜艳耀眼,那样式也——哦,对了,说到衣服,你们女人是最在行的!”
周晓京笑道:“这是浦江这一季的流行款式,大受欢迎之后,现在已经销往南洋,深得那些时髦女人的钟爱——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款式是芙记的师傅设计出来的,听说因为这个设计,让芙记属下的成衣店家家赚得盆满钵满。”
芙记是周家的产业,所以周晓京这样清楚。
霍云帆笑道:“是啊,就是这样一件扎眼的衣服,才让乔安琪隔壁的老奶奶记了个清清楚楚,还有,就算嫌犯敲错了老奶奶的门,要拿手绢来遮脸,可为何会那么巧,就把绣着‘落英班’标记的手绢给晾出来了,一个罪犯要去杀人,不是应该把一切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抛掉才合乎常理吗?可是你看隔壁老奶奶看到的那个女人,好像生怕旁人猜不出她的身份似的。如果凶手事先没有要杀乔安琪的意思,只是进入现场之后因为言语不和才动了杀机,那么她敲错了门,在隔壁老奶奶面前露出破绽,或许还能解释得通,但是咱们勘察过犯罪现场,已经确定凶手就是事先策划,必欲将乔安琪置之死地。上面这两点,还只是我根据证物和证言做的推理,而将我的推理更加确定了一层的,则是邢翠红刚才的肢体语言。”
霍云帆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回廊两边错杂地植着一些矢车菊和风信子,廊上软软地垂下淡紫色的紫藤,深深浅浅的紫,喧哗着浓浓的春意,散发出淡淡幽香,“晓京,还记得以前我们都很感兴趣的关于肢体语言的话题吧,肢体语言通常是一个人下意识的举动,所以,它很少具有欺骗性,你还记得吗?邢翠红在说她只是跟陈敬夫有不轨的关系,从来没想过要杀乔安琪的时候,向前走了一小步,而且身子向前倾,这是一个人在说真话时才会有的肢体动作,当一个人与人说真话的时候,身体会与对方接近;相反,当她说假话的时候,身体会离开对方较远,面部笑容反而增多。邢翠红得知我是负责乔安琪案子的侦探,说到关于乔安琪的话时必然会极其小心,这时她居然不自觉地向我靠近,由此可以推断,她说真话的可能性极大!另外,我让她为了自身安全,少去管陈敬夫的闲事,她立刻言听计从地走了,丝毫不管陈敬夫还在病房里躺着,你觉得凭这点‘爱情’,她有可能为了抢夺陈敬夫去杀乔安琪吗?”
周晓京又一次站在了迷蒙的晨雾中,仿佛涯岸上细细的碧草茵茵如雾,绿的雾接着白的雾,她叹了口气道:“查来查去,又回了原点,本来嫌疑最大的两个人,陈敬夫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邢翠红又不太可能说谎,那么凶手是谁呢?难道是我们的思路有问题?”
霍云帆摇头道:“隔壁老奶奶的证言十分重要,她其实为我们缩小了侦察范围,晓京,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初步推理出,杀害乔安琪的凶手是一男一女,如果再进一步细化,你觉得谁更像主谋?”
周晓京毕竟是初出茅庐,一直以为主谋的问题,是应该在找到凶手之后让法官去认定的事,所以压根儿就没想过,不过她终究是个灵透的,霍云帆稍一点醒,她立刻脱出而出道:“是那个女人!”看到霍云帆的微笑,周晓京接下去道,“方原关于乔安琪伤口的鉴定,咱们是已经分析过了的,还有一点,就是一般来说,凭一个男人的力量,就足可以把乔安琪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致于死地,他又何必还要画蛇添足地再叫上一个女同谋?自己去杀人不是更利于保密吗?可是,”周晓京问,“你让我分析这些做什么呀?”
霍云帆笑道:“分析这些,就是要回到刚才那个问题,缩小侦察范围!怎么缩小呢......”
“动机!”周晓京脆生生地打断了他,红扑扑的脸上绽放出春日芳卉般的光华,“是啊,如果是一个女人想杀乔安琪,那么动机是什么呢?劫财已经排除了,就剩下情杀和仇杀,不过,在我们得到隔壁老奶奶的证言之前,即使排除了劫财的可能,范围仍旧是很大的,因为乔安琪红透浦江很多年了,几乎所有的有点名气的夜总会,她都呆过,难保许多同行不吃味而对她产生歹意,可是那个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