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过半,一直躲在厚厚云层里的一轮黄月亮这时也悄悄地露出半边脸,屋里朦胧间虽不能看得清楚,却能分辨得出是两条人影先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屋里,那男主人吓得大叫一声,却恰好暴露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那个领头纵火的人因声辨位,向男主人疾窜过去,男主人下意识地伸手拨拉两下,却哪里是眼前这个强行闯入者的对手!领头纵火的人将手按在男主人的后颈中,先是向前一推,再向后一拉,就已经牢牢抓住了他的大椎穴,这男人顿时全身酸软,想喊叫都叫不出声来。
霍云帆高呼一声:“莫要伤害无辜,你说出指使你的主谋来,我保你无事!”
那人冷冷一笑,道:“听说霍朗神探身手不凡,我今天可算是见着了!怎么样?你是要抓我,还是要这个人活命?”
霍云帆心思一沉,心想这人不但功夫了得,而且心思极其灵活,刚才霍云帆表现出的脚力武功皆不在他之下,他在逃跑之间,已然意识到住在吕记鞋店里的人不是真正的吕老板,而是侦探霍朗,如此说来,今晚一役,可算是背水一战了,如若不然,那个想谋害吕老板的主谋再也不会到吕记鞋店来自投罗网,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可能今后都再难寻到一丝半毫的证据了!
霍云帆在这一霎那间,脑子在飞速运转,他想当此危急之际,应以智取为上,因此只顿了一顿,身子稍微向左一斜,让月光刚刚从透过棉纸糊的窗户,照在那人脸上,霍云帆于是瞧得清楚,这人魁梧的身材,长脸,吊梢眼,宽嘴阔鼻,霍云帆笑道:“我的目的不在于抓你,而是想知道指使你的人,你的面貌身形,已经被我瞧得清清楚楚,只要我回去找人依形画像,严令通缉你,任凭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掉的!”当然还有一点,霍云帆没有说出来,这个人的口音是浦江本地口音,就算不是本地人,也一定是在浦江生活过多少年的,如果拿他的画像去挨家排查,一定能排查出某些线索。
谁知那人却丝毫不惧,冷笑道:“是吗?那么霍神探就试试吧!不过,你只要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刻让这个人变成炸乳猪!”
男主人吓得面无人色,霍云帆也在心中叫苦不迭,这户人家既是预备炸油条,早就将一锅热油在屋子里熬上,待那边妻子和面切好了,就可以下锅去炸,却没想到这一锅热油,竟成了一柄潜在的杀人利器,若是简单的对峙,则霍云帆也不太担心领头纵火的人对男主人下毒手,毕竟动手杀人是需要时间的,如果那人敢下毒手,那么男主人固然会为他所杀,而霍云帆也可以乘机扑过去,那人与霍云帆近身肉搏,若是惊动了旁人,未必能占到便宜,但此时多了这一锅热油,那个纵火之人只要把男主人向锅里一推,男主人不但要受重伤,在这狭窄的小屋里,就连霍云帆都要被溅出的热油波及。
这时那家的女主人已经闻声赶来,见到丈夫被人挟持,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不住口的哀求,纵火之人得意洋洋,摆出要把男主人推进油锅的架势,左手制住男人的后颈,右手却在面前划了一个半弧......
霍云帆恍然一惊,指着那纵火之人叫道:“你是华拳门的!”
此言一出,纵火之人也是脸色一变,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不屑地笑道:“是又怎么样?看你抓得住抓不住我,小心了——”随着这一声呼喝,男主人的身子向前倾倒,那人的推力极大,男主人脚步虚浮,眼看就要扎进油锅里去,霍云帆顾不得去追那个人,先纵身拦住男主人,才免得他一场大祸!
就是这一阻,那纵火之人又从后窗逃跑了,霍云帆虽然抓住男主人之后,立即抛开,继续追赶,可是志安巷既是条死胡同,这一片民宅众多,街巷错杂,那人既然跑了出去,却还哪里寻得到踪影!
霍云帆在这些街巷中找寻了大半个时辰,只是找不到那人半根头发,最后,他孤零零地站在巷口,望着东天上渐渐浮出的鱼肚白,暗自咬牙懊恼。
明镜事务所里比较低气压,虽然案件未破获之前,除了小冯几个参与破案的职员,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霍云帆一连多日没来事务所,大家就知道一定是有重大案件要查,但是今天他人过来了,却是一脸的灰败黯然,不用说,一定是案子查得不顺利,于是大家心有灵犀,一改往日的欢乐气氛,都埋头作努力工作状,只有新来的初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今天她考得小圆甜面包不合大家的口味,一个劲儿地问大伙要不要再一人来杯咖啡或椰子茶。
明镜事务所招聘职员的时候门槛极高,招进来的人也是个个四清六活,千伶百俐,这种时候,面对初雁的殷勤服务,谁还肯做出一副贪吃鬼的样子来,给老板看到了作筏子,因此谁也不理初雁,初雁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引得大家反感了,因而伤心不已。
问过几遍之后,大家仍只是敷衍初雁,初雁只好无奈地回到位于二楼的职员小厨房。这里有全套的灶具,专为职员们热饭热菜所用,另外,作为老板的霍云帆可以稍稍享受一点特权,利用里面准备好的简单食材,在这里起灶做饭,往往都是沈四喜给他做好了,端到办公室去吃。只是自从周晓京到明镜工作之后,霍云帆连这点特权也不愿享受了,因为他几乎天天要因为周晓京吃饭的事开动脑筋,自己在吃饭方面也精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