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次,对不起。”

楚乔忽然抬手,伸手入怀中,摸索出一柄玉质的筚篥,递给燕洵:“这个东西,我没有资格再拥有它了,现在还给你。”

那是当初九幽台一事之前,燕洵来询问她,是否愿意一同回燕北时,所赠的荜篥。

这一带,带在了身边五年了。

十三岁那年燕洵送给她的筚篥,到现在,她马上就十八岁。从少年时再到如今,原来已经有五年那么久。

从那时候的“我永远会对你好的。”,到千丈湖上的“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原来岁月就是这般的白驹过隙,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一起发过的誓言,一起流淌的泪水,一起的心心相惜,都成了过往。

燕洵抬眼,看着那柄递到面前的筚篥。

很好的羊脂白玉,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什么破损的痕迹,在搁放指尖的位置格外光滑细腻,一看主人定然十分爱护,且经常执它于唇畔。

他神色稍动,抬手将楚乔握住筚篥的手挡开,声线低沉,似乎在压抑什么:“送给别人的东西,没有还回来的道理。”

那份最深沉的心意也送给了她,再也取不回来。

楚乔有些不知所措,讪讪然收回手,动作迟缓。

曾经都是对方唯一信任,唯一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楚乔自然明白,燕洵坚持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而燕洵亦懂得,楚乔将筚篥交还与他,想的是就此将前尘纠葛斩断。

倒不如各退一步,换得两方欣然。

“姑娘!”有楚乔身边的随从匆匆奔过来。这是寒山盟指派过来的人,从来都是傲气十足,也不顾旁边还有燕北大军,自顾自便说开了:“主子派人来接您了!”

这里指的主子,自然就是楚川。

楚乔一愣,随即笑了笑,吩咐道:“让他们再等一会儿。”

那随从挤眉弄眼地看了楚乔一眼,拖长了音调:“可不止主子派人来了哦……”

楚乔奇了,疑惑地看着随从。

“自然,还有近日来咱们这儿和谈的,青海王。”

楚乔不可置信地看了随从一眼,忽然便有些魂不守舍。

那个啥,宇文玥来大宛做什么?他见过哥哥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莫名其妙地开始担心起来,楚乔微微侧过身子,往大宛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仿佛穿越了相隔十里的平阔土地,直接看到那个男子。其实说起来,她有两年的时间没有“看”到过他了。前面遭暗害,中了个玄乎的毒,丢了双招子,一直没能亲睹真容,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许期待啊。

不过期待一会就够了,得注意下场合。楚乔轻轻咳嗽两声,故作平静的转头,温声道:”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她忽然静下来,再度发声:“燕洵,下次见面,希望们不是敌人。”

说罢,她抬手,振袖一礼。转身离去,脚步略显急促匆忙。

燕洵微微合上眼睑,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楚乔方才转身那一眼。

那是怎样的目光?含着眷恋,期待,盼望,及一丝可能连楚乔自身都还未察觉到的爱意。

只那一眼,便足够知道,她的视线里,永不可能在停下另一个人的身影。

任何人都可以背叛我,你不可以;任何人的都可以离开我,你不可以。

迎面的冷风吹过,卷起他翻飞的袍角。燕洵霍然睁眼,眸若点漆。

从杀出长安那一日,阿楚拼死将秀丽军从城中解救那一刻,他们的信仰与抱负,已经开始出现分歧,注定要渐行渐远,走上不同的道路。

任何梦想的达成都需要代价,而他的代价,便是不在是她记忆里那个人了。

无力的感觉渐渐涌上来,却被他无声地一一打压。

那年才十五岁的她,勒马回缰,不顾一切地回到长安,从那一刻起,他忽然明白,她这一生,注定不会追随于他,阿楚注定要行进在光明之中,而他注定脱离不了那些她所厌恶的尸山血海。他永远无法伴她高飞,所以便意欲去折断鹰隼的双翼,将她留在身侧。可终究还是失败了。

“阿楚……”冷冽北风中穿插了一丝白气,燕洵看着楚乔的雪色软甲消失在人群当中,声音低沉,眉间聚起一汪雾霭般的沉寂。

她本就不是笼中娇生惯养的金丝雀儿,而是翱翔九天猎空的老鹰,需要的不是一个给予她食饮的主人,而是能与之相伴而飞的知己伴侣。

相交五年,祸福与共,患难相随,在一切都要过去的时候,却被命运残酷地分开。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语,未曾道出的心事,终究被岁月的尘土掩盖,零落尘埃,再也找不回往昔的影子。

你若离开我,我就一无所有了。

等此件事了,等我们回到燕北,我们就……成亲吧,我们就在一起吧,我们就再也不要分开了。

等到夏天,我就带你去秀丽上猎马王,到时候,我带你去见我的母亲。

那我就叫你阿楚吧……

阿楚,跟我回燕北吧……

跟我回燕北吧……

回燕北吧……

我想给你最好的,可那些我认为最好的,都不是你想要的。

我以为你可以像军中任何一个将士的妻子一样,可以在家乡,等着我凯旋。

平野寂寥,长风冰冷,天地间一片孑然,茕茕孤寂,冷风拂起燕洵肩后披风,愈发显得他长身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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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萧,走吧。”楚乔急匆匆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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