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不掺杂任何情绪,像早已荒芜的一池死水,无波无澜。

楚乔终于看见面容威严的男子。

果然是那一双眼睛。凭着这双酷似的眼眸,旁人恐怕也是能认出这是对如假包换的父女。

直至今日,她终于见到了阔别十四年的父亲,心中曾巍峨如神的父亲。

多年来的憧憬与渴望,终究也抵不过一个“曾经”。

楚川垂眸,伸手在楚乔后后背一扶。

连他站在一旁都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冻得想打颤,她内力总不会不受控制到这样的程度。

他手上蕴了同根的阴寒内功,毫无阻碍地送到楚乔背部筋脉,细细梳理下来。

四周宫人却大多是楚川多年苦心孤诣埋下的暗桩,此刻亦无声无息推开去,只剩几个真正为楚迦所用的老太监同一|两个忠心耿耿的禁卫军护卫。

见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身边还要带着一等的护卫,这不是明摆着的不信任吗?

楚乔讥讽一笑。

这就是她的父亲,谋权篡位的小人。

她上前一步,面上仿佛是欣喜的笑:“你是我爹爹?”

楚迦初时还一愣,听见她语末那声“爹爹”微微上挑的音调,好像真是十分欢喜的样子,便微微点点头,上前一步便要伸手拉住楚乔。

毕竟是他的儿女,这么多年不在身边,嘴上虽然从来不提,心里,却是时常想着的。

楚乔却躲开他的手,向后退一步。

楚迦正待安抚女儿的手骤然落空,面上不由得带了冷色。

身前瘦削的少女身子忽然一矮,人却是跪了下去,额头重重接触大殿地板的声音沉闷的响起。

第一拜,拜去生养之恩。

“砰!”

第二拜,拜去这一生父女恩情。

“砰!”

第三拜,拜却十五年来不切实际的一切幻想。

楚乔慢慢直起腰,眸底似含了无数幽光:“父皇?”

她声音轻盈,只是几不可闻一声,楚迦竟忽略了她这一声呼唤里的疑问和不屑。只觉得血缘还是有点用的,这常年不在身边的女儿竟如此轻而易举地便认同了他这个父亲。

“可惜了,我却不愿做一头畜生的儿女。”她紧接着说道,伸手在楚迦肩头轻轻一拍。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她身后楚川身影掠起,在几个太监护卫面前轻轻一瓢,那几人便无声无息倒下去。

楚川回身扶住正要倒下的父亲,笑呵呵看向楚乔。

楚迦正心惊楚乔不顾情面的出手相袭,见还有这个儿子在身边,不禁狂喜:“川儿,快!抓住她!”

瞧着这个平时一副帝王不可侵犯的男子面上鲜有地露出惶恐惊慌,楚川忽然感到无比的快意:“不巧,我与小妹想法一样,不屑为畜生儿女。”

他忽然凑近了,附在楚迦耳边:“当初祖父受到的一切苦难,要不要,我让你亲身体会一次?”

年幼的孩子送走了妹妹,躲在帷幕后面,透过屏风上的小眼,亲眼目睹了平日最为亲近爱重的祖父,死在父亲屠刀之下。

先斩左手,逼问玉玺下落,再斩左手,逼祖父交出世代大宛皇室相传的寒山盟密令。

祖父年迈,哪里经得起这些断体之痛,在巨大的痛楚下,活活被折磨至死。

那一幕,到死他也不敢忘。

楚迦瞳孔骤然放大,恐惧地看着这个多年来苦心培育的长子。

当年洛河留下了陨丹,结合寒冰诀本来就能使人遗忘一切前尘往事,怎么他从未忘记?

当初他残忍而血腥地将岳父杀死,却看到二子撩开帷幕,从屏风后钻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儿女一向同洛戎亲厚,若是就这样放任不管,他怕以后会种下祸患,迫不得已答应洛河,同意她带着小女儿远走,并且留下了陨丹。

寒冰诀只有洛家这样的特殊血脉可以修炼,其他人,根本不能妄想半分。

于是他照洛河所说,将心法交给儿子。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看着他忘记了一切,只当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因为不相信父亲而远走高飞,只当父亲起兵只是因为祖父要赶尽杀绝。

最终,却是为自己留下了祸根。

楚乔上前一步,冷冷看着他,取下刀刃,厉然出刀。

一片雪亮银光在面前一闪,楚迦差点以为这利刃划过了自己的喉管。

他面前一缕黑发飘散,随即便是楚乔毫不留情的话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断发,便是断了你我父女之情。”

楚川还是笑呵呵的样子,慢悠悠地伸手取过刀片,在自己发间凌厉一挥,也是一截乌黑头发滑落在面前:“不好意思,吃了你这么多年白饭,今日便告诉你,你辛辛苦苦夺来的西楚江山,马上就要归我大宛了。”他扬眉一笑,手一松,本就被楚乔好不留余力的一拍震碎琵琶骨的楚迦便砰然倒地。

先前消失的宫人此刻却如水般进入大殿

"父皇年迈,身体不好,要提前传位,请圣旨。"

立刻有太监捧出数道火漆封印的玉匣,轻轻打开,取出一卷明黄卷绸。

“不好意思,皇位本来就是我的,只不过给你多坐了几年,取回来而已,不介意吧?”楚川取过圣旨,摊开了在楚迦面前益阳:“忘记和你说,传国玉玺本来就在我这里,难为你一直找啊找。”

楚迦猛然从肺腑里喷出一口污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处理完楚迦的事情,楚川这才回头来看小妹,笑吟吟张开手去看楚乔,却瞧见少女面色煞


状态提示:18.罪--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