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陈思远也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陈启辰,陈启辰看起来有点冷,可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从来没对谁过脾气。很多时候陈启辰老是说自己要生气了哦,然后很多同学朋友就会说出对陈启辰杀伤极大的一句话,那就是,“你有脾气吗?”
而事实证明,后来陈启辰的每一次狠,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因为陈思远。
不多时教导主任便过来了,身后跟着变得气高志昂的林自魏。
陈启辰很不喜欢这个人,林书建在他看来就像个斯文qín_shòu,瘦瘦高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城府极深的样子。
林书建阴森地看着陈启辰,“你知不知道你到底下了多重的手?”林书建上来也不问原因,想必也知道自己儿子不是善茬,直接打算好好教教陈启辰怎么做人。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打死他算了!”林自魏在后面嚷嚷。
“废物还那么多话!”林书建直接一耳光抽了过去,林自魏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一道五指山。
陈思远拉着陈启辰,“我们走,这父子两脑子都有问题。”
“想走?”林书建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把眼睛挤得几乎看不见,“我儿子的医药费怎么算?还有你们什么关系,是不是年级轻轻就早恋?我们学校是有校规的,不是什么流氓聚集地,动不动就打人成什么样子了?”他掏出手机,声音忽然拔高了,“打电话把你父母叫过来,现在!”
“你想干嘛?”13岁的陈启辰被唬住了,色厉内荏地道。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你想干嘛”这句话到底有多苍白无力和幼稚,只是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却又毫无办法。
“干嘛?吓唬人啊?”这时候余航慢悠悠地走过来,“你身为教导主任,儿子却调戏女同学,这笔账怎么算?不过看你人模狗样的,想必比你儿子还畜生。”
林书建不怒反笑,他老婆也在这学校教书,却不得重用,他觊觎这个尖子班主任的位置已经好久了,如今正是机会,岂能放过,“这就是特级教师林老师教的班级么?怎么里面一个两个都是流氓?随随便便来个人都敢和教导主任顶嘴,还满口污言秽语,真是了不得,看来我得找校长好好谈谈。”
“教导主任了不起?”一个女声响起,黄月从门口走进来,“林老师是你能质疑的么?你敢动林老师,你明天还能不能在教导主任这个位置上坐着我就不敢保证了。”
黄月说话的时候看都没看林书建一眼,她径直从林书建身边走过,把陈启辰和陈思远挡在了身后。
“月姐。”陈启辰看见黄月顿时心中大定。
“你们两个笨蛋,惹了事又摆不平,老是让我给你们擦屁股,”黄月叹了口气,“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啊。”
“阿月最好了。”陈思远挽着黄月的手臂说。
“滚犊子!”黄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林书建哪能不知道黄月什么路数,她妈离婚了好几年,最近给她找了个新爹,据说是市里的大领导,关键是对她妈特别好,连着对黄月也特别好。天天开着辆大奔在校门口等着黄月放学,对她各种无微不至嘘寒问暖,奈何黄月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新爹,所以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表情还是很不自然。男人还有个女儿,小她两岁,但长得很好看,两姐妹走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能引无数男生侧目。
“好,你很好。”林书建点点头,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黄月瞪着眼睛看他,嘴里轻轻吐出一个音,“滚。”
林书建也不脑,他就这么走掉了,以至于陈启辰认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当天晚上他回家,像往常一样,父亲在忙碌晚饭,母亲在看电视,然而两个人脸上都并不怎么好看。陈启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想父母该不是又吵架了。
但并没有,他猜错了,这次完全是因为他。
“启辰啊。”他妈妈语重心长地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啊?”陈启辰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并不傻,事实上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只是小时候胆子有点小罢了。他知道父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此刻在心里飞快想着怎么应付过去。
“啊什么啊!?”陈父轻声说,“你妈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没有啊。”陈启辰脑海里浮现出陈思远那永远淡定的样子,突然没那么紧张了。
“你还不说真话!”陈父呵斥,“你是不是以为你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早恋!打架!你可以啊,翅膀硬了是吧?”
陈启辰尽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谁跟你们说的?”
“你们学校书记。”陈母说,“他不说我们还不知道呢,哼!”
陈启辰心想果然是那个狗东西,不知道陈思远的家长是不是也被通知了,他开始有点担心。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没有早恋,我打架也是有理由的。”事到如今陈启辰知道不坦白也说不过去了,他并不怕自己会怎么样,但是他很担心陈思远。他不知道林书建还有什么后手,之后会生什么事。
“那你打人的事情怎么解释?”陈父问道。
陈启辰道:“他调戏我同学,我看不过去。”
陈父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别多管闲事,我们供你上学不容易,你非但不好好珍惜,还老是惹是生非,万一人家把你开除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