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那个胆小鬼竟然软弱到宁愿匍匐在一个只有自己一半年龄的孩子面前,也不愿意享有这份尊贵的荣耀呢?他的出卖更是导致了现在的罗马几乎没有他们可用的势力,而西班牙的西斯内罗斯枢机见状,立刻调转了风向,无论乔治怎么劝说,他只是装傻充愣,好像在圣天使堡的那几天里,对朱利奥,美第奇满怀怨恨,诅咒不绝的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没有了西班牙,没有了神圣罗马帝国,没有了尼德兰,乔治现在唯一能够推出的只有自己,他知道美第奇家族给出的价码并不高,也许是因为他们也意识到了朱利奥美第奇几乎已经没有了敌人,那么,如果真金白银足够可观,或许还是能够打动一些枢机的但他手中微薄的钱款寒酸到曾经的自己都看不上,别说是那些贪心得犹如地狱魔王玛门的同僚们了。
他只能抓紧最后的时间,在羊皮纸上痛述利害,向路易十二寻求援助无论现在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他能够成为教皇,他们总能得到更多的他也知道国王现在也是捉襟见肘,所以在信上许诺了许多教廷将来的位置,他甚至暗示说,如果法兰西的诸侯与领主愿意支持他,他可以仿效亚历山大六世,也就是说,就算枢机主教的位置没有空缺,他也会制造出空缺来!
羊皮纸被卷的小小的,绑在了鸽子的腿上,乔治枢机亲手把它抱到窗前,抛向天空,看着它在月色中飞远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无法看到的是,鸽子才离开西斯廷教堂的范围,就被一只经过训练的雕抓住带了下来,等候在窗前的杜阿尔特伸手抓住惊恐地咕咕直叫的鸽子,解下脚爪上的铜管,抽出羊皮纸打开看了,“只是慷慨啊,”他将纸条交给一旁的马基雅维利,马基雅维利马上坐下来,在明亮的烛光下,依照乔治枢机的笔迹原样抄写了一份,他将原件留下,将复制的纸条交换杜阿尔特,杜阿尔特原样装回铜管,滴上蜂蜡盖上乔治枢机的牧徽印章,而后用牛奶浸泡的玉米粒好好地安慰了一番那只鸽子,才把它重新放了出去。
埃吉奥走过来,拿起那张纸条,盯着上面小如麦粒的字看了好久,才叹了口气“真不知道那些枢机们看了这张纸条后有何感想。”
“讨价还价的力度会低一点吧。”马基雅维利尖锐地讽刺道“毕竟要加上他们自己的性命呢如果他们没有把它看得太轻的话。”
“这个要让殿下做决定,”杜阿尔特说,另外两个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要让那位……”埃吉奥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间,“知道吗?”
“还是别让他太忧心了。”马基雅维利说“他要是忧虑太过,就要生病了用奶油蛋糕、蜂蜜松饼、泡芙与肉脯,葡萄酒才能治好的病。”
“我下次要和殿下说,别再给我们这样的工作了,太难,太难,太难了!”无论在亚历山大六世身边,还是在朱利奥身边,都没有对工作皱过眉头的杜阿尔特斩钉截铁地说“我说,我们的前教皇为什么不用这样的精力与智慧去履行他真正的职责呢?若是如此,我们还不至于这样手忙脚乱。”
“很显然,”马基雅维利挖苦道“对这位大人来说,就算那四位‘骑士’指世界末日时降临的瘟疫、战争、死亡与饥饿的天启四骑士直接降临在世间,人类全都灭亡了也无所谓,只要给他留下一个面包师就行了。”
“别这样说。”埃吉奥从窗前转过身来,比起马基雅维利与杜阿尔特,他要更了解乔美第奇,乔或许天赋平平,与朱利奥相比更是令人发笑,但他也有着丝毫不逊色于前者的良知与品德。刺客大师习惯地将双手按在腰带上,锐利的视线掠过两人“你们应该知道,上一个舍弃了万国荣华的人是谁。”
马基雅维利与杜阿尔特都沉默了,他们当然知道,路加福音中说,魔鬼将耶稣带到高山上,指着下面的万国说,这一切quan bing荣华、我都要给你因为这原是交付我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只要你愿意拜我。
耶稣拒绝了。
虽然如今教会的quan bing已经无法与数百年前相比,但在基督世界里,乔原先拥有的是最为荣耀无上的尊位,扪心自问,若是换了杜阿尔特,或是马基雅维利,他们真能舍弃这样的尊荣么?只怕不能,但乔就能,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迟疑。
“我很抱歉。”杜阿尔特说。
“我也很抱歉。”马基雅维利紧接着说。
“我知道你们这几天……不太好过,”埃吉奥说,因为他也是,在漫长的超圣路上,人们不会太急切,但等他们能够看到圣天使堡上持剑的天使像时,就会无法遏制地焦躁起来“但就是因为现在是最为关键的最后时刻,我们反而要更为镇定、理智才行,朱利奥现在在西斯廷教堂里,包括乔,在这里的人,都是他可信的支柱,难道我们还要相互攻讦,才能获得内心的平静么?”
杜阿尔特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说的对。”他摇了摇头“是我的错,我太紧张了。”
马基雅维利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罕有的歉意。
“您觉得,“乔美第奇,也就是前任教皇,蹑手蹑脚地从门外走开后,才对跟着他的玛德莱娜嬷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