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公子真是好才干,年纪轻轻就参与藏书编撰。”一位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说道。旁边几位公子也附和道:“可不是么,这京城谁人不知贺兰公子面弱冠玉,器宇轩昂,又有才名冠绝京华,要不是尚且年幼,定是加官进爵封侯拜相。”
而走在前头的贺兰敏之不置可否,心中思忖道:若我的姨母不是当朝武后,我的外祖母又并非极其疼我,你们这群人何来这般阿谀奉承。所以只是随口应道:“几位过誉了,我此去乃为私事,就不劳烦相送了。”说完甩下几人径自往城外走去。
身后跟着的几人突然被这么搪塞拒绝,十分尴尬,脸上顿生火热。见贺兰敏之走远,有人低声骂到:“这小子着实可恶,要不是我爹非逼着我与之交好,我又怎会像家仆似的围着他卖力讨好。”先前夸赞的青年怒目一瞪:“小声些,这小子家里那些暗卫说不定还在周围,仔细听了去,他去向武后告发,你爹还不扒了你的皮。”
贺兰敏之走到城门边,却对着城墙边一条巷子问道:“蔓姝,可备好马匹?”
原本空无一人的巷子,从一旁的屋顶上掠下一道矫捷身影,那人做了一揖:“公子,马车已经在城郊五里亭备好,老夫人怕您舟车劳顿,特命我把马匹换成马车以供公子休憩之用。”说话的人是一位年轻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容貌清秀,一头长发用发带干练得束起,一袭黑衣劲装,腰上别着一把朴素匕首,手臂上的袖箭闪着寒芒,无一不在彰显主人巾帼不让须眉之色。
贺兰敏之闻言抱怨道:“外祖母可真是,我已十六,又不是孩童,此去越州只是寻访故友,就你我二人何须一辆马车,轻装简行多自在。”曼殊低头说道:“曼殊起初并未想到驾车,只是老夫人说怕公子你饿了,在车上备好了茶水点心。因着实有些多,我便提议乘车去。”
贺兰敏之扶额,待他上了车才知道这外祖母准备的茶点,为何需要用到车马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笼屉食盒,若是挎在身上还不累死。只能无奈驾车,全当是出游踏青吧。
马车在官道上摇摇晃晃几个时辰,颠地贺兰敏之就要睡着。无聊地望向车窗外,恰巧旁边有一辆马车经过,而那辆马车里的人也掀开了车窗帘向外望去。就这么惊鸿一瞥,让贺兰敏之感觉异常熟悉,连忙叫蔓姝停了车,现在帘子跳下车,却见刚才那辆马车并未作停留,绝尘而去。蔓姝疑惑问道:“公子,那辆马车可有异处?”贺兰敏之摇了摇头:“应是我看错了。”蔓姝提醒道:“眼下就要天黑了,还请公子快些上马车,日落之前我们须得赶到越州,不然怕是要露宿荒郊野外了。”贺兰敏之听罢重新跳上车,继续往越州城赶去。
而另一辆马车上,坐的正是大病初愈的陆青蔓。看到陆青蔓掀开帘子后一瞬间的怔愣,一旁的席沐瑾问道:“怎么了青蔓,可还身体不适?。”陆青蔓放下帘子朝席沐瑾笑了笑,“我无碍,只是方才过去那马车跑的太快,扬起沙尘迷了眼。”说罢还揉了揉眼睛。席沐瑾无奈说道:“我早说让你多休息几日,可你偏要去京里。”陆青蔓笑着说道:“我都在榻上躺了一个多月了,早就好了。我想去把玉箫还给那位杨大人,这是我娘的遗愿,早日了却也让我娘九泉之下放心去了。”
席沐瑾叹了口气,说道:“诶,真是拿你没办法,若你还有不适也要告诉我。你师父、娘亲把你托付给我,你便当我是世交叔父吧。”陆青蔓对席沐瑾很是感激,遂答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谢谢叔父关心。”
车辕缓缓,终于到了京城,天上已是星斗阑干,席沐瑾扶着陆青蔓下了车,看着这与之越州不一样的繁华都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尽是一番欣欣向荣之景。
席沐瑾见陆青蔓一脸神往,便笑道:“这京城是我大唐最繁华之地,往来使节来我大唐,看见此景皆是自叹弗如。我也正有把醉仙楼搬至京城的打算,刘掌柜已经在京城帮我买下了宅子,这几日便去那宅子里休息吧。”
陆青蔓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叔父,这京都繁华至此,难怪当年贺兰公子一去不复返了。如果那时他如约回来了,或许师傅和娘亲就不会死去。”席沐瑾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还在想泥人偶里面的纸条吗?那时候你和他都还只是孩童,所作约定怎能当真。”原来那日贺兰敏之离开时,在泥人偶里塞了一张纸条,因为制作泥人偶需要固定在一个圆盘上,所以在泥人俑底部有一个狭长的空洞,十分隐秘,陆青蔓一直没有发现,直到那日被沈练君摔碎才得以看见。纸条上就只有一句话,三年之后我带你们到京城玩儿。然而五年过去了,那个承诺却始终没兑现。听完席沐瑾的解释,陆青蔓点点头:“说的也是,我们不过是儿时玩伴,相处也不过月余,怎么可能会记得当时玩笑话呢。”席沐瑾看着陆青蔓失落的表情,笑了笑:“莫要伤怀了,我们先回去吧,刘掌柜已经命人做好饭菜了。”
这头贺兰敏之二人刚刚赶到越州宅邸,卸下行装满心欢喜跑到隔壁,却发现门上落了锁,一层厚厚的灰尘昭示着这间屋子许久未有来人。贺兰敏之心中有些失落,但仍吩咐道“蔓姝,你去街上打听下这户人家去了哪儿?”。蔓姝领命出去了,不过片刻便回来了,向贺兰敏之汇报到:“这里原先居住的是一位琴师,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