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修庵的地方不大,包括主持在内的僧人共也就十余个。
以往褚琪枫在京城的时候,每个月都会带着褚浔阳山上探望方氏,一来二去,和这庵堂里的僧侣也都熟了。
褚浔阳带着两个丫头往里走,院子里正在洒扫的小尼静玄看到,直接就引她去了后面方氏住的院子。
那是一个单独隔开的院子,院子很小,也就只有一大一小两间屋子。
静玄先行一步到正屋的檐下敲门道:“慧安师叔,浔阳郡主过来看您了。”
方氏在这里带发修行,因为身份特殊,她的辈分是与主持师太慧觉持平的。
褚浔阳等在院子里,片刻之后那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走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嬷嬷,对褚浔阳见礼道:“奴婢给郡主请安。”
“常嬷嬷免礼。”褚浔阳笑笑,往她身后看了眼道,“母妃在屋子里吗?我来给她送些吃穿用度的东西。”
“在呢。”常嬷嬷道,也不刻意的多言热络,转身引了褚浔阳进去。
那屋子里的设置很简单,和庵里其他僧侣居住的屋子大同小异,一张土炕,几件略显陈旧的家具摆设,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正对门口的香案上摆着一尊佛祖金身像。
褚浔阳进去的时候方氏刚好从里屋出来,一身半旧的僧袍,手里挂一串佛珠,脸上神色寡淡,和往常无异,没什么表情。
方氏的样貌并不是多出挑,就只能算是清秀,而且又不是个会笼络人的脾气。
前世的时候褚浔阳就一度好奇,褚易安为什么会将这么一个中人之姿的方氏看在眼里,今世依然不得要领,不过她也不想深究。
“母妃!”褚浔阳含笑走上前去。
方氏自从来了这里就一直以出家人的身份自居,所以褚浔阳也没对她行礼。
“嗯!”方氏淡淡的应了声,就没了后话。
褚浔阳心里无奈的叹一口气,也只能自主的开口道,“哥哥现下正在楚州的军营替父亲主事,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我过来给母妃送些衣物药材,母妃最近可还安好?”
“你有心了。”方氏道,走过去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东西叫下头的人送来就是,不用亲自往这里跑。”
“横竖我也是闲着,刚好过来看看母妃。”褚浔阳道,对于方氏这样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
方氏与她没什么话说,若在前世,褚浔阳的心里难免会有隔阂,不过如今却是无所谓了。
两个人只就例行公事的说了两句话,比寻常人表面上的寒暄都不如,然后褚浔阳就识趣的起身告辞。
彼时正值晌午,方氏也没说留饭,转身进了里屋。
那屋子有一扇窗口正好朝向院子里,方氏站在窗口看着褚浔阳的裙裾翩飞拐了出去,本就是如死水般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幽冷锐利的光芒。
转瞬即逝。
送了褚浔阳出门,常嬷嬷回到屋里就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娘娘,虽说您现在和府里那边没什么牵扯了,可您这和郡主还有郡王爷那里的关系总这么冷着也不是个事儿,您这——”
怎么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方氏的这个脾气着实是叫常嬷嬷无法理解。
“该亲近的,怎么都亲近,该疏远的,我做的再多也无用。”方氏道,明显是没听进去。
褚浔阳从那院里出来,就如释重负的出一口气——
任务完成了,一派轻松。
两个丫头今天也都异常沉默,各自低垂着脑袋想心事,一声不吭。
对于这位方侧妃的脾气,谁都窥测不透,不过每次跟着郡主和郡王爷上山必定都能感受到这里超乎寻常的低气压就是了。
彼时的庵堂门口,深蓝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悄悄去扯映紫的袖子;“姐姐,住在这里的方侧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褚浔阳在东宫得宠,风头无两,并且最近一度有风声透出来,说是褚易安的妾室在她面前都没处站,所以深蓝很难想象,她的生母怎么会从东宫搬出来住到了这种地方。
“小孩子家家的,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映紫稳重,没得延陵君的吩咐是一个字也不会乱说的。
深蓝扁了嘴,悻悻的低头摆弄着手指头。
彼时延陵君正双手环胸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闻言就难得好心情的睁眼看着前面庵堂大门道:“方氏的出身不好,据说只是前朝宫廷里的一名七品女官,却不知怎的入了褚易安的眼。当年的褚易安也是年轻气盛,曾经扬言非卿不娶,婚事一直耽搁了好几年,最后虽然在家族的压力之下妥协,同时娶了方氏和雷氏过门,却愣是为着方氏把正妻的位置给空置了下来。”
“没想到西越的这位太子爷还是个痴情人呢。”深蓝暗暗咂舌。
延陵君看她一眼,莫名的轻哂一声,继续道:“那个时候皇帝还没有得位登基,是前朝大荣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因为褚易安的文韬武略样样拔尖儿,他心里虽然也有不满,却还是勉强认了。可是他的妻子罗氏,也就是当时的褚夫人却没有这么大度。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而忤逆,本来就叫罗氏大为光火,却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方氏真的和她不对付,好巧不巧的,生辰竟还刚好和她赶在了同一日。方氏自幼卖身为奴,连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这个生辰原只是随便定的,却还是犯了罗氏的忌讳,关系就越发的恶劣了起来。”
因为方氏的关系,褚琪枫和褚浔阳在皇后罗氏那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