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桔红的心里一慌,险些就直接屈膝跪下。
相较于她,映紫却要泰定很多,当即上前一步拦在前面,恭谦道:“郡主,不是奴婢们有意隐瞒,而是主子的事,奴婢们实在不敢妄言。既然主子不想叫您知道,您也就当不知道吧,凡事——他自己心里总是有数的!”
“这样说来,此事还真的是有内因的?”褚浔阳问,语气却是笃定。
桔红想要反驳,却被映紫暗中扯了下袖子,拦下了她。
褚浔阳的面色冷凝,盯着两人看了会儿。
既然是延陵君明言禁止,她再问也决计问不出什么内情来。
不过映紫这个模棱两可的态度也已经说明了一定的问题。
沉默的在原地站了片刻,褚浔阳也没再为难两人,一抖裙摆,径自转身离开。
待到见她进了正屋,桔红就有些忧虑的拽住了映紫的袖子道:“主子不是吩咐这件事一定不能叫郡主起疑的吗?映紫你——”
“想要瞒也得要瞒得住才行!”映紫道,表情肃杀之间带了丝丝冷意,“郡主兰心蕙质,何等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主子这一次的病症蹊跷?鬼先生的医术卓绝,都调养了这么多天也未能医的好他,你以为我们帮着遮掩郡主就会信了?”
“可是——万一主子知道了——”桔红还是担心,“他不肯告诉郡主知道,就是不想郡主再卷进咱们南华的内斗里去。现在南华的使团已经被康郡王护送进京了,一旦郡主动怒,做出什么事情来,是一定会出事的啊!”
京城那边被软禁了一个六皇子,现在连南华太子风连晟都去了。
褚浔阳那个性子,可是从头到尾就没把这两人看在眼里,万一会为了延陵君的事情不平而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那又怎么样?当年要不是那些人暗施毒手不择手段,主子身上也不会留下这样恶劣到连鬼先生都束手无策的顽疾,这些年经历的病痛苦楚,总归也得是要他们付出代价,清算偿还的!”映紫道:“而且主子这一次回京,镇国公府的那些人已经警觉了起来,以后就算他还是不想和那些人计较,那些人也必定不会安分了。既然迟早都是要对上的,与其等着见招拆招——我倒是觉得郡主这个脾气甚好!”
褚浔阳可不是会等着被动挨打的人!
以前在西越皇帝跟前,她是为了顾及褚易安才一直隐在幕后,不肯轻易出头。
可是经过上一次楚州的事——
延陵君遇险时候她那股子神挡杀神,佛挡弑佛的狠劲儿,着实是叫人大开眼界。
映紫承认自己在此事上是存了私心的,但是——
那些人也的确是该死!
桔红对南华朝中的那些人同样也没有好感,虽然心中略有忧虑,最终却也没说什么。
褚浔阳一行又在烈焰谷滞留了三日,第四日就打点了行装准备启程回京。
大清早的延陵老头儿就卷了个包袱,自己先是颠颠儿的钻进马车里占了个位置坐下。
褚浔阳撑了伞,和延陵君一前一后从水幕后头出来。
提前已经等在那里的深蓝就挤眉弄眼的指了指旁边的马车,以口型示意“鬼先生”三个字。
虽然调养了这几天,延陵君的精神好了许多,面色却还是带了几分明显的苍白,再就是那个畏寒的体质似乎半点也没有改良的迹象。
在药汤里泡着的时候还不明显,平时褚浔阳每次一触到他冰冷的指尖就总想拢在手中帮他揉搓捂热。
这里是出谷的必经之路,从水幕下面一过,湿冷的气息扑面,延陵君的身上虽然裹了件半厚的大氅,水汽呛入气管,还是面色泛红。
为了不想让褚浔阳担心,他竭力的压抑住没叫自己咳出来,但是因为隐忍,面色却在一瞬间涨红,在他本就苍白的脸上几乎要化作血水滴出来。
褚浔阳看着,心里就是涩涩的疼,稍稍用力捏了下他的指尖。
延陵君垂眸看她。
她看着他的眼睛,方才带了几分乞求之色道:“就让鬼先生跟着去吧,有他在,好歹也能关照你一点儿!”
她的面容俏丽,微微仰了头看她,一双眸子里,水光潋滟,这一刻又柔软的叫人想要沉溺。
延陵君的心中软软一动,唇角牵起一个笑容,抬起手指刮了下她的腮边,最后却是摇头。
他暂且撇开了褚浔阳,走上前去,打开了车门,也不说话,只就面沉如水看着抱着个包袱缩在车厢一角的延陵老头儿。
延陵老头儿对上他的视线,立刻就雄赳赳气昂昂,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一样——
脖子一梗,满是挑衅意味的瞪了他一眼。
都一百多岁的人了,更别说还是自己敬重的长辈,延陵君自是不能和他一般见识,也不劝他什么,只就心平气和道:“要么我们就换车走了!”
延陵老头儿一听,立刻就暴跳如雷,兜头就把手里包袱砸了过来,跳脚怒骂道:“好心当成路肝肺,你个没良心的死小子,你再敢把我扔下你就试试看,我——我——”
他的话到一半,却是词穷。
不是他没有整人的法子,只是对这个唯一的徒孙——
却是宝贝疙瘩一样的捧着,哪里舍得碰一下。
想他半辈子操心,却养出这么个白眼狼来,延陵老头儿想着就是悲从中来,眼眶一红就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
世人都说“人活八十古来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