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自诩君子要秉承着一份固有的为人处世的原则,可是这些与他却都是可立可废的。
褚灵韵看着他笑容泛起却冰凉一片的眼底,脚下冷不防又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是在威胁我?”最后她道,听了笑话一样,话一出口,声音却转为怒不可遏的质问,“延陵君,你几次三番的与我作对我都对你一再忍让,我真当我就是怕了你不成?上一次的事是我替你瞒着,如果我将你参与设计陷害我的事告诉我父王知道,你信不信——”
“区区一个南河王府罢了!”延陵君一笑,漫不经心的再度打断她的话。
褚灵韵张了张嘴,愕然不已,还是下意识的脱口道,“你能平步青云走到今天这一步,又得了陛下的信任并不容易,难道你不知道,这要有我父王的一句话,你的前程和现在的一切就都没有了。”
延陵君在朝中没有根基,就算他有睿亲王这个后盾在,但是设计坑害皇室的名声这就是罪大恶极,就连睿亲王都不敢替他开脱。
延陵君只是看着她,但笑不语,似也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褚灵韵看着他这副云淡风轻的神情,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他,按理说这个时候他是一定要想办法遮掩的,哪怕是强作镇定——
此时她仔细的观察注意了他的一举一动,却是未见任何的破绽。
他——
真的不怕?
还是料准了自己会一直替他隐瞒?
褚灵韵看着眼前这卓绝男子,出乎意料的却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凉。
“我不是危言耸听,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勉强定了定神,最后她还是继续开口说道,正色注视着延陵君的面孔。
延陵君只拿眼角的余光斜睨她一眼就已经漠然的移开视线,笃定道:“可惜——你是不会这么做的!”
褚灵韵闻言一时微愣,反应了好一会儿,心里突然跃跃欲试而生出几分雀跃之心。
“是。我不会这么做!”褚灵韵道,神色凄惶而略带苦涩的笑了笑,“我若是想要害你当时也就说了,又岂会等到今天?延陵大人,我——”
“你若是想要让苏霖提剑再打上门去一次,也不妨现在就去御前说说此事!”延陵君再度开口打断她的话,含笑道,“届时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绫?想必哪一样都会叫你悔不当初的!”
褚灵韵勃然变色。
延陵君却仍是不徐不缓的慢慢说道,“你自己做了丑事自是要不遗余力的遮丑的,安乐郡主,我早就提醒过你,阴谋估计这种东西,稍有不慎就会玩火*,你偏就不听。现在这人情也不用你来送我,你会隐瞒一切不提不过就是为了自保而已,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就好,何必再当面说出来贻笑大方呢?”
褚灵韵这女人的心机深沉,她会为了置一时之气就把自己的丑事供认出来?
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苏皖或许会一时冲动不计后果,但是这样的事,褚灵韵是绝对不会做的。
褚灵韵咬紧了牙关,目光怨毒的看着她,再就一声不吭。
延陵君已经洒然一笑,带着深蓝扬长而去。
躲在不远处观望的两个丫头这才小心翼翼的摸过来,低声提醒道,“郡主,皇后娘娘的药该煎好了,现在还去厨房吗?”
褚灵韵的面目阴冷,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那处洞开的宫门良久,忽然扭头狠狠的甩了紫维一记耳光。
她的力气很大,直接将紫维打了个踉跄,唇角当时就渗出血来。
紫维捧了脸,却是使劲低垂着脑袋,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褚灵韵也不说话,转身就朝小厨房的方向疾步行去。
紫絮胆战心惊又满是同情的快速扫了紫维一眼,然后就快步跟上她的步子。
紫维伤了脸自是不能再留在宫里招摇了,捂着脸忍着眼泪赶紧寻了个借口先行出宫去了。
罗皇后刚受了不小的打击,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褚灵韵耐着性子把煎好的药劝她喝了也没心思再待下去,就先起身告退。
软轿抬到宫门口,她都一直阴沉着脸。
“郡主,该下轿了!”紫絮在外面小声的提醒。
褚灵韵整理了仪容,扶了她的手弯身出来,抬头,却见马车旁边张云翼已经含笑走了过来。
褚灵韵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但是飞快的掩饰住,笑道:“世子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从宫里出来看见郡主的马车,知道郡主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刚好无事,就在这里登上一等,好护送郡主一起回府!”张云翼道,笑容得体,却是显而易见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褚灵韵对张家的所有人都不待见,尤其她刚在延陵君面前碰了钉子。
以往的时候她是极享受苏霖那些人对她的殷勤的,可是这会看着张云翼这副小心翼翼的嘴脸就不可避免又想到那人fēng_liú雅致的不羁笑容,怎么看都是心烦意乱的不痛快。
她的心情不好,几乎下意识的就要发作,但是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下一刻就突然又改了主意,换了一副感激的笑容轻声道:“有劳世子了。”
“不敢不敢!”张云翼连忙道,见她的一个笑容就是心里砰砰直跳,连忙垂下眼睛。
褚灵韵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