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回来的时候,陈二成仍然精神。路过学校的时候,叫林驹停车。
然后就挨个教室走,看着老师和学生上课。
此时马家堡子的村民们已经来了不少,都在在操场上等待着。
人们已经有了预感,这是陈二成回光返照的时候。
陈二成从教室出来,学生们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是老师们都心中有数。
不过老师们没有出来,几乎个个都是含着眼泪继续上课。
陈二成走到操场上,跟村民一一握手道别。操场上立刻想起了阵阵哭声。
“都哭什么,别吓着孩子们,烦死了。林驹,背我回家”。
林驹知道陈二成已经支持不住了,就背着他回家。
“来,喝酒。”
炕上已经摆好了酒菜,黄老道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黄老道、马二、林驹、朱老师,你们几个陪我喝一顿儿。”
“陈校长,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朱老师劝道。
“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休息。来,吃菜,你们不会让我走的时候,也当个饿死鬼吧?来,喝”。
“好,陈校长,我们敬你一杯。”
众人跟陈二成一起喝了一杯。
“我走的时候,你们去送就行了,别让孩子们去,怪吓人的。”
“是,我们记住了”。
马二和朱老师一起答道。
“老东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就都交代了。我们给你办”。
黄老道笑呵呵说道。
“别的事儿没有,只有两件事儿。第一是马二的事儿,以后学校干什么活儿缺人,你给出人”。
“二叔,我记住了。”
马二哽咽着说道。
“林驹,学校缺钱,你给出钱。”
“陈校长,我记住了。”
林驹眼含热泪说道。
“就这两件事儿,再没了。来,喝酒。”
几个人一起喝了一杯。
三杯酒喝完,黄老道说话了。
“老东西,你要累了就睡一会儿,也没有外人,不用硬挺着。”
“好吧,还真有点儿累了,你们慢慢喝,给我换衣服”。
林驹、马二、朱老师就帮着陈二成换上了新衣服。
“我睡一会儿,要是能醒过来,咱们接着喝。醒不过来,就顺便走了。林驹,把我的大刀拿来,我走的时候,给我带上。”
陈二成躺下,朱老师和马二小心翼翼都给盖上被子。
林驹从柜子里面拿出陈二成的大刀,放到他身边儿。
不一会儿,陈二成就睡着了。
“快点儿吃饭,一会儿就要忙活了”。
黄老道说着,众人也明白怎么回事儿,扒拉点儿饭菜,几口吃完,就把桌子收拾过去。
“准备后事吧,八点之前就走了。”
黄老道吩咐完,马二和朱老师就出去安排。林驹开车到三道河医院去,把刘大夫接来,在屋里等候着。
马家堡子的村民,此时都在前后等待着。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
到了八点钟,黄老道、刘大夫、朱老师、马二、林驹进屋。
“陈校长。”
朱老师喊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
黄老道伸出手,在陈二成鼻子前面探了一下,然后刘大夫又去探了探。
“已经走了。”
刘大夫摇摇头。
“也好,喝了酒,做个梦就走了,干净利落,不愧是陈二成。磕头吧。”
林驹、马二、朱老师三人跪下,给陈二成磕了三个头。
“办后事吧”。
几个人出去,黄老道宣布了陈二成去世的消息。人群一下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林嘉强拿过来孝衣孝帽,林驹和马二换上。这边黄老道就指挥人,拿来新的木板,铺在地上,把陈二成遗体挪到木板上。
按照当地的风俗,死者必须放到地上,尽快接上地气,才能让魂灵顺利进入阴间。
吹鼓手们也早就请好了,此时就吹起了哀乐。
第一班守灵的,是林驹、马二、朱老师和吴老师。
等到守灵结束,林驹出来的时候,看见外面还聚集着不少了。
六个村民组的组长、学校的全体老师,村里在家的年轻人,以及马二老婆等不少妇女,都换上了孝衣、孝帽。
两道灯光过来,两台车停下来。
林驰和关馨打开后备箱,人们就涌了过去,拿出白衣白帽穿戴上。
两人开车到了风城和绿江,连夜到殡葬用品店,买回来了孝衣孝帽。
“林驹、马二,你们回去睡一觉吧,明天还不少事儿呢。”
黄老道说道。
“好,二哥,咱们先回去吧。”
林驹开车把马二送回家,这才回到自己家里。
林甲寅在陈二成家里那边儿,老六林骊已经到三道河上学去了,老七已经睡着了,只有赵杰英还在等着。
林驹跟母亲说了大致经过,赵杰英连连叹息。
“好人就是不长寿,唉,也是命中注定。你去睡一会儿吧,谁都有这一天,别想太多了。”
林驹回到自己屋里,想着自己前世死了,还有重生的机会,不知道陈校长是不是也会重生之类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去世后要停灵三天。
但是现在已经是夏天,时间长了遗体会腐烂,黄老道和村民们研究,又跟乡里面沟通,就决定第二天发丧安葬。
林驹早晨赶到的时候,灵棚早已经搭了起来。市里、县里、乡里、教育局的人都已经赶到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