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港县位于绿江市西部,濒临黄海。
这里南部临海地区是平原,主要作物是水稻。北部地区是山区,主要作物是玉米,经济作物主要是水果,其中以苹果为主。
大炮台公社,就靠近海边。更加靠近海边的是小炮台大队。
“炮台”这个地名,是从古代传下来的,因为这里以前就是炮台所在地。
这里在明代和清代的时候,属于重要的军事要地,在海边修建了炮台,是海岸防御工程的一部分。
现在,林驹正在小炮台大队的一户人家里喝酒。
这家人姓韩,家里的大儿子叫韩奎,是林驹前世的朋友。
这个韩奎今年二十三岁,以前是生产队的渔民。
跟马家堡子一样,这里的土地也分了,生产队也解体了。
从明年开始,他们也将单干。
在林驹的前世,这个韩奎在单干之后,承包了生产队一条小渔船,自己打鱼。
后来在滩涂上养殖对虾,发了大财。之后自己建立了一个船队,有十多条渔船。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都是小船,等到近海的资源过度捕捞,几乎灭绝之后,韩奎组织一只远洋捕捞船队,到非洲一带去捕鱼。
当然,到那么远的地方捕鱼,路途遥远,捕捞物不一定都运回本土来卖,而是在海上的时候,就直接卖给了收购海产品的船队。
后来韩奎岁数大了,不愿意漂泊,就回来承包了一片海域,开始养殖海参和鲍鱼。
不过,眼前的韩奎,还只是个农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林驹。
之所以把林驹引到家里来,是因为林驹给了他一块电子表。
这也是林驹手里最后一块电子表。
黄天大当初拿回家里两块电子表,黄老道留了一块自己戴,剩下一块,昨天晚上又给了林驹。
现在给韩奎的这一块,就是黄老道给的那一块。
靠近海边的渔村,桌上的菜自然以海货为主。
螃蟹是蒸的,不过这个季节不是捕捞螃蟹的时候,所以是以前留下来的咸螃蟹。
个头很大,有几个还带着蟹黄。
第二个是腌制的皮皮虾。不过这是外地人的叫法,本地人一般都叫做虾爬子。
第三个盐卤青虾,个头不大,只有一寸来长。用烟盐腌制的,不蒸不煮,跟虾爬子一样,也是生吃。
吃的就是这个鲜味。海鲜么,就是要个鲜劲儿。
剩下的一个菜是海螺。也都是大个儿的。
这就是一桌海味。
“老弟,你来的不是时候,春秋的时候来,吃大黄蚬子,那才叫一个美”。
韩奎已经是第二次说这个话了。
林驹自然知道吃蚬子的滋味。
海边的人吃蚬子,跟别的地方人有所不同。
他们最常用的做法是蒸法。
把蚬子下锅,里面加上少量的水,只要保持不干锅就行。
蚬子张嘴之后,扒开蚬子,用蒸蚬子的汤,把蚬子肉里的泥沙涮掉,这个时候是味道最为鲜美的时候。
吃着蚬子,喝着白酒或者啤酒,简直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好,那我就等春天的时候来。到时候,你可别说不认识我”。
“老弟,你骂我呢。咱哥俩今儿个能走到一起,就是缘分。以后就常来常往。你放心,你要的大米和鱼,我都给你联系好了,一会儿就送来”。
林驹这一趟来,就是为了买大米和鱼的,这就是今年的两样主要年货。
往年生产队的时候,队里会用自己玉米和大豆,到这里来换一些大米回去,分给社员们过年。
现在分地单干了,也没人组织这件事儿。林驹就只好自己来。除了大米,还要买一些鱼回去。
“现在单干了,韩哥以后打算干点儿什么”?
“唉,这不也在琢磨着么。家里那些水稻,俺爸俺妈他们就能种,其实用不了那么多人”。
“韩哥为什么不搞点儿副业”?
“在海边儿住着,有什么副业”?
还是脑筋不灵活啊,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句话,你都忘了么?
“海里的鱼虾、蚬子、虾爬子,哪一样不能卖钱”?
“卖给谁啊?这里这么远,谁来买”?
“别人不来,你不会送出去么?反正我知道,要是有人到我家去卖鱼,卖蚬子,卖大米,我是会买的。你要是送上门儿了,我还用从风城跑得这里来买?坐在家里,便是多花两个钱,也省事儿得多”。
“咦,别说,你说的还真有些道理,我好好琢磨一下”。
废话,什么叫道理,这就是真理。
不过,林驹说到了这一步,也就不再啰嗦。
要是这样了,韩奎还不开窍,也就没必要再点拨他。
正喝着酒,就有人陆续送来东西。
两人把杯中酒干了,韩奎给过称,林驹点钱。
用了半个来小时,收了三百五十斤大米。每斤三毛钱,也不要粮票,比用全国粮票从国营粮店里面买,一斤要便宜七分钱。
然后就是冻鱼、咸鱼、小海米,还有一罐子虾酱。总共花了三百多块钱。
这个时候还没有塑料编织袋,就都用麻袋和布口袋装上。
这其中,有不少都是韩奎家的东西。
忙活完之后,韩奎的父亲就赶着一台马车,拉着东西到公路上等长途客车。
过了半个来小时,长途客车才来。韩奎帮着把东西装上车,林驹乘车往绿江市去了。
林驹给了售票员两块钱,客车就先到了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