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血眸终于眨了眨了眼睛,眼珠微微动了动,楼辰似乎看到靳衍痕眼中的厉‘色’消退了几分,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那人忽然双臂一伸,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 --
他的两只手臂就像两只铁钳,死死地困住楼辰,像要把她‘揉’入骨血般,楼辰本就受了内伤,此刻被这样抱着,几乎不能呼吸,血气翻涌,‘胸’口剧痛,痛得眼前发黑,几近昏厥。
而予弦和明都没有冲过来的原因,是楼辰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挣扎推拒,反而抬手搂住了靳衍痕的腰。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
耳边的声音,暗哑得可怕,根本听不出这是靳衍痕的声音,他的头埋在楼辰的颈脖间,脸颊上的血水早已寒冷如冰,唯有那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和着刺鼻的血腥味,搅得楼辰的心疼痛不已。
这极致的恐惧无声地嘶吼伴随着擂鼓一般的心跳,通过两人紧贴的身体传递到楼辰心里,楼辰只觉得窒息,这种窒息与身体的窒息不一样,那是一种极致的心疼,疼到无以复加。
楼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滚的心绪,清冷的声音轻柔而缓慢地说道:“我没事,不会死。”
如此说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紧紧抱着她的手终于失了力道,高大的身体往旁边倒了下去。
楼辰内伤颇重,根本没办法扶住靳衍痕,但是她抱着靳衍痕的手也没有松开,眼看着楼辰一个踉跄,两人马上要一起倒地的时候,两道黑影立刻赶了过去。
明抢先一步扶着楼辰的肩膀,予弦伸出的手顿了一下,转而抓住靳衍痕的胳膊,把人扶了起来。
站得近了,予弦才发现,靳衍痕伤得有多重,衣服被剑削得褴褛破烂,身体的每一处,都能看到深深浅浅的伤口,多处见骨,尤其是腹部,伤势严重,前后都有伤口,可见这一剑直接刺穿了腹部,伤成这样,他还能撑着护住楼辰,可见此子心‘性’坚韧,予弦对他彻底的改观。
尽量避开靳衍痕伤势严重的地方,小心地将他背在背上,予弦低声说道:“先回傅府疗伤。”
“等等。”靳衍痕一倒下,楼辰不复之前的温柔轻语,冰冷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抬手拦下了予弦。
今天的事情太过突然,超出了她的预计,幕后之人显然已经要对他们下杀手了,傅长明身上诸多疑点,靳家远远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凶险,陵水盟近来平静得异常,是没有出手,还是一直在暗中谋划,这个时候去傅家,是不是好选择?
楼辰脑子飞速转着,思考着此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才最好。明看着她‘阴’晴不定脸‘色’,已经猜出了她的顾虑,低声说道:“小姐,您在京都还有很多安全的去处。”
明没有说错,穹岳在京都安‘插’的势力并不少,虽然平时隐藏得很深不便暴‘露’,但是为了小姐的安全,别说暴‘露’几处暗柱,就算倾尽所有,皇上和主人也会在所不惜。
予弦也听出了明的意思,在楼辰下决定之前,沉声说道:“楼辰,我来找你,正是外公的吩咐。你们先去傅府,我会派澹台家的家将重重守卫,不会让你们再有危险。”
楼辰蓦然抬头,冷眸直视着予弦,那目光像冰刀一样寒凉锋利,予弦心头一震,楼辰的目光素来清冷,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冷厉,这次的事,怕是彻底惹怒了她。
想到这一地的尸骸还有三人的惨状,予弦也知道,这次的事不会善了。虽然他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信任外公,也相信自己的能力。予弦眸光不闪不必,与那双看似平静,实则盛怒的冷眸对视,压低声音,只说了两个字,“信我。”
傅长明让他来的,也就是说,这次暗杀傅长明是知道的,是事先知晓,让予弦来收拾残局?还是刚刚知道,让予弦来救援?
傅长明……
楼辰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周围的血腥味和靳衍痕身死不明的模样刺‘激’着楼辰的神经,让她一贯冷静理智的脑子,突突地疼。不能再拖时间,无论如何,先治好靳衍痕再说。
“去傅家,方沢,派人去城南把方如辉找回去,再把京都最好的大夫请到傅家。”
方沢悄悄看了予弦一眼,在他点头的同时,立刻带着三个人朝着街市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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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傅相府邸,注定不得安宁,府中最好的客居院落里,来来往往的奴仆不停的往房间里端热水,送纱布,干净的衣物,‘药’汤等,两个小丫头专‘门’负责在屋里照看烛火,极尽所能的把厢房点亮得宛如白昼。
众人脚步匆忙,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内室里,方如辉正在‘床’前忙碌着,两名医者从旁协助。
曲凝双和靳茹不敢上去打扰,只能在屏风前来回走动,两人都心急如焚,走着走着几乎撞在一起,等待的时间,分秒都是煎熬,而这种煎熬,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
好不容易,方如辉终于走了出来,曲凝双几乎是扑上去一般,急道:“如辉哥哥,怎么样?”
方如辉神‘色’凝重,眉宇间满是疲惫,手慢慢浸入温热的水盆之中,清水立刻变成了粉红‘色’,一边清洗着黏腻的血污,一边低声说道:“阿痕的情况比楼辰差一些。”
方如辉怕靳茹崩溃,已经尽量含蓄了,实际情况何止是差一些,根本是差太远。
楼辰身上的外伤并不算严重,只有手臂和肩背被剑锋划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