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肖氏也是小士族出身,娘家是有家底的人家,她嫁进来也是头两年肚子里没消息,那时宋韧正好娶了妻,宋张氏进门没三个月就怀了身孕,宋肖氏便着急了起来,宋老夫人对她这事本不言语,见大儿媳妇急了,偏心大儿子家的她出言安慰了大儿媳妇一句,让宋肖氏不要急,道她肚子里出来的才是宋家的长孙,但弟媳妇进门就了有身子这事让宋肖氏焦虑不已,往娘家走了一趟回来后,就抬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和娘家带来的一个丫鬟给丈夫作妾。
这事为她博来了一阵美誉,因宋老夫人有善妒的名声,宋家族人夸赞起宋肖氏来那是不吝美言,宋肖氏得了美名,着实欢喜过好一阵子,只是美名再好听,尝了新鲜的丈夫一宿一宿没睡在身边的日子是实实在在的,小妾受到的宠爱也是她没有尝过的,她们生出来的孩子也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的长子就是挂在她的名下也不是她的亲儿子,再亲也不及她自个儿生的亲儿子亲,还占了她亲儿子嫡长子的名儿,所以这日子一日接一日,以为自己贤惠,跟婆婆不一样的宋肖氏渐渐地这面目也变得跟以前大度的样子不一样了,嫉妒心和所求不得让她日渐暴躁,心中的怒火一日胜过一日,慢慢就变成了现今的这派模样。
但她博了贤惠的名,也尝到了这名儿的好处,让她承认当初做错了她是万不肯的,她拿着这名声能当一辈子宋家的贤妻,宋家的夫人,死了也有贤名,她是死都不会认自己做错了,宋老夫人自那就觉得她蠢得很,后来大儿媳还拿给丈夫纳妾这事在她面前趾高气昂了一阵,她就看不上她这大儿媳妇了,从此也懒得给她这儿媳妇作脸,遂长年累月下来,婆媳俩已大斗小斗过无数回,当初宋老夫人想的要好好对大儿媳妇的想法也没了踪影,也不屑再回想那段把大儿媳妇当亲女儿待的日子。
要知道为了让大儿媳妇的儿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宋家嫡长子,她差点弄死小儿媳妇肚中的那两个小的。在那老不死的死后没几天,她就把带着两个不满周岁的小子的小儿子一家赶了出去,给了打叫化子的几十亩薄田和几个没用的奴仆就分出去了,宋家只要是值钱的她一样也没给,就为这事,她还被族中的那个几个老不死跑到家中来骂过好几回,她帮大儿子大儿媳妇担住了这恶毒娘的名,换来的却是大儿媳妇在她面前的得意洋洋,宋老夫人当时差点撕烂这蠢妇的脸。
婆媳俩恶斗至今,如今一看,跟宋老夫人和她的婆母在的时候也没两样,谁死了都得不到对方一滴真心的眼泪。
宋小五叹自己本性难移,再活一辈子也是狗改不了吃屎,只要是自己稀罕的,总想护着,而宋韧听蹲着小屁股的小娘子叹气却觉得好笑得很,他拿手肘拐了拐小娘子,笑道:“觉得你大伯他们可烦人了,是罢?”
闻言,宋小五垂下眼。
他们是烦,但你跟你的儿子们更招我烦。那些人是外人,离着她十万八千里,就是哪天他们死在她面前她连眼皮也未必会掀一下,可不比这些杵在她跟前的人招她烦。
宋小五木着脸洗着毛筛,心想,最初没把自个儿饿死,真是亏大了。
不过,嫌弃归嫌弃,宋小五刷完牙,跟着起了床的宋张氏去厨房给她娘烧火,给宋韧下了碗小混饨。
小混饨里放了点虾皮,格外地鲜,宋韧一连吃了两大碗,把最后一口汤都喝了,痛快地搁下了碗。
宋张氏在旁边眉开眼笑,送了他出后院的门。
这时天色稍微有点亮堂了,早间清凉的风微微吹着,吹乱了宋张氏颊边的,宋韧给她别了别脸前那凌乱的黑,跟她说:“这两日你就不要起太早了,睡足点养好精神替我送儿郎。”
宋张氏点头,“知道的。”
她目送了丈夫远去,回转身回了院子,就见小娘子带着哥哥们在吃早膳,一如往常,总会关照着兄长们一二的小娘子眼睛一直在瞅着他们,看谁碗里空了点,就给谁碗里再打一勺。
儿郎们那是又饿又馋,狼吞虎咽吃得稀里哗里,小四郎手不稳把汤洒到了衣襟上,被她眯眼看了一眼,顿时,小四郎就端着碗拦住了脸,缩着脑袋不敢看她。
宋张氏不由笑了起来,笑罢,她又轻叹了口气。
儿郎们即将要远去求学,不知何时他们兄妹才会聚在一堂,再复此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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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一完,宋小五带了四兄弟去了灶房,亲手教他们做些简单快的吃食。
她教比她娘和莫婶教要快,她跟萝卜条们一块儿长大,她的话他们容易听进心里。
果然一个上午,就是手最笨的宋二郎也知道怎么下油炒菜了,就是还是有点掌握不住火候,炒出来的菜还是有点糊,但比之前炒出的黑糊糊那是不要强太多。
下午宋小五带他们整理带去青州和京城的干货,这其中一半是几兄弟自己吃的,还有一半是孝敬他们师祖爷的。
“师祖是进都教书的,人家请他去,就是希望他多育人子弟,他做的好,在书院呆的时日长,你们也能跟着他多念几年,”鸣鼎书院是大燕的最高学府,王公贵勋子弟扎堆的地方,他们这一去,露个脸在以后的权贵面前那里记个号固然可贵,但真要出人头地还是要以真材实学才能立足,多好好念一年的书就是他们多偷来的一年福气,“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为了你们能跟他去,怕是没少花心思,你们要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