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贺长青过来时,夜已经深了。
熙婉昏迷地躺在床上,贺长青在给她诊脉。
虽说病不讳医,但贺长青还是很有分寸地躲在纱帘外给熙婉把脉。
贺长青的眉头拧成一个结。
熙妃的脉象有点诡异,明明已经不省人事,但为何脉象出奇地平静?
边上弋岚弋清见贺长青把了半天的脉搏都看不出什么,不免有点心急。
“贺太医,您到底看出了什么,娘娘的病……”
“是啊,贺太医,娘娘情况如何了?”
两个婢女唧唧咋咋的,吵得贺长青抹了把额头,他真的看不出什么。
该死,那么一把岁数的病都看到狗身上去了,为何瞧不出熙妃的病情?
虽然知道说自己看不出熙妃的病会很掉面子,但人命关天,如果因为他的庸碌无为而误了病情,那他就是万死难辞其究了。
所以,贺长青起身,垂手:“二位姑姑恕罪,老臣,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熙妃是主,贺长青是臣,如今主子昏迷,那她身旁的贴身婢女就是主子,所以贺长青要向她行礼汇报情况。
弋岚一听,急了。
贺太医竟然说,看不出什么!
她们娘娘的病那么严重么,那要不去找风清寒吧。
于是,弋岚吩咐白梅去找风清寒。
但,令人无语的是,风清寒来了后,把了半天脉搏,也没看出什么。
这下,问题就严重了。
正当弋岚和两位太医急得团团转时,“啊——”,屋子里响起熙婉的惊呼声。
“娘娘!”
一群婢女立刻冲进屋子,只见熙婉已经坐起身,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哆嗦地缩在角落里。
她的额头上沁出汗水,使得漆黑如墨的长发黏在了上面,喘着粗气,看样子有点狼狈。
“娘娘,您怎么了?”
弋岚弋清急忙靠近她。
熙婉有点一瞬间恍神。
她微微抬头,瞅着靠近自己的二女,长长舒了口气。
是梦。
刚刚,她做梦了。
熙婉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很困很困,眼皮子都抬不起来,脑袋一歪,就搁在桌案上睡着了。
但是睡着后,脑海里便涌现好多影子。
这些人影,如同汹涌的浪潮,不断冲向自己。
他们张牙舞爪,身上血肉模糊,有的已经是一具森然白骨,他们口中念叨“还我命来,还我命来”等等诸如的口号,不断向自己索命。
隐约间,还能嗅到腐朽的血腥气息。
熙婉觉得很害怕,很恐怖。
那种梦境,简直跟真的一样,她从未做过这样可怕的梦。
即便这会儿醒了,但脑海里还残存了那恐怖的血腥一幕。
到底,是怎么回事?
熙婉看着目露紧张之色的二女,以及,风老太医和贺太医,隐约间觉得哪里不对。
“娘娘醒了?”风清寒冲熙婉垂手行礼,“方才养心斋的两位宫女跑来太医院,说熙妃娘娘突然昏迷,贺太医看不出个门道,便传老臣而来。老臣替娘娘把脉半日,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妥。也许,是娘娘困了吧。”
嗯,现在也就这个解释了,毕竟熙婉这会儿好端端的,只是,做了个噩梦。
“也……也许吧……”
熙婉淡淡地回应着,脑海里却还是不断浮现那惨淡的画面。
她使劲摇摇头,想把这画面抹去,却发现,这仿佛深深烙印在自己记忆中,挥之不去。
“你们,下去吧!”
最终,熙婉让两位老太医回去了。
“娘娘,您……没事吧?”
二女又问了一句,似乎是不放心。
“本宫,没事。”
熙婉清清淡淡的回应着。
她希望今日的昏迷,真的是自己累了,然后那个噩梦,也仅仅是噩梦。
偏偏,事与愿违。
接下来几日,熙婉每天睡下都会做噩梦,而且,一次比一次真实,一次比一次难以忘却。
熙婉是个爱睡美容觉的女人。
女人,天**美,熙婉也不例外,所以每日都是早早睡下,晚点起床,保证足够睡眠,使得她容光焕发。
想要个好睡眠,总不能****夜夜做噩梦,熙婉已经一连七天做这种噩梦了,搅得她日夜不得安宁,茶饭不思。
因为没法睡好觉,脸色都差了很多,眼底有一圈儿乌青,看上去病怏怏的无精打采。
“娘娘,您这几日的脸色好苍白啊,要不要再去太医院找几位太医看看?”
看到熙婉这个样子,二女也是不忍心,终究是忠心护主的人,怎么舍得看到自己的主子整日无精打采病仄仄的。
“不了!”
但,熙婉却摆摆手,没有让她们去请太医。
她们似乎忘了,自己也是一名医女啊!
自己的身子,自己会不清楚么?
熙婉敢断定,自己绝对没病!
但就是不知怎么回事,好端端就会做噩梦,而且每天都是那同样一个梦,搅得她好不安生。
忽然想起第一次做噩梦前,她莫名其妙昏迷了,莫非,自己连日的噩梦,与此事有关?
聪慧的熙婉立刻品味出此事的不简单。
“娘娘,娘娘!”
又是一声咋呼,白雪跑进来:“娘娘,奴婢看到镇南王往这儿过来了!”
“他?是来看太夫人的吧!”
因为之前那事儿,夏靖轩几乎与自己形同陌路。
上次在花园里看到他往太夫人这儿走,与自己擦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