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靖轩的力气很大。
尤其是喝醉酒。
都说烈酒壮胆,夏靖轩胆子本来就大,二者这一掺和,熙婉觉得自己像是被直接丢出去一样,摔在地上。
地面的草丛,因为雪融化的缘故,有点湿漉漉,冰凉凉,熙婉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试图撑着地面挣扎起来。
但是,还没动两下,夏靖轩已经一步欺身上来。
他轻轻蹲下身,又一次掐住了熙婉的下巴。
“保护他?呵……哈哈……本王为何要保护他?从小到大,他得到得还不够多?本王要保护他,简直是可笑!”
“可……他终究是你哥哥!”
熙婉这下意识到夏靖轩似乎并不喜欢夏靖恒,甚至说,讨厌?
难道,是因为皇位之争?
熙婉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毕竟,夏靖轩确实有当一国之主的能力。
就凭他,十八岁就披甲上阵,诛杀南蛮,镇压南蛮之乱,这一点能力,想要当大周王朝的国君,绰绰有余。
但皇帝却是夏靖恒。
所以,他不满意,想……
“嘶——”
熙婉心中一凉,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哥哥?哈哈哈……”
夏靖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笑容是那么冰冷无情,竟让熙婉觉得浑身冰凉。
“他是哥哥……是,他是本王的哥哥!”
今日,夏靖轩喝得真的有点多,以至于脑子迷迷糊糊,在看到熙婉时稍微清醒了些。
但是,随着与她接触起来,夏靖轩那股酒劲就上来了,脑子迷糊着,听到夏靖恒是自己的哥哥,心中便是憎恨!
“他的母亲,是皇后!是嫡出。而本王,不过是一个犯了事,被贬入浣洗庭干粗活脏活的低贱宫女!”
夏靖轩说到这儿,狠狠捏了捏拳头。
熙婉美眸一睁,露出讶然之色。
原来……是这样……
以前,她一直以为夏靖轩是某个姬妾的子嗣,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宫女,而且,还是个犯事的宫女。
“呵呵,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没错,我母亲身份低微,我父皇,根本不喜我这个儿子,他甚至是厌恶!皇后,她贵为皇后,却容不下我和母亲,连番迫害!”
说到这儿,夏靖轩似乎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又站了起来,脚步却是虚浮地往那棵大槐树走。
“我母亲,不过是个低贱宫女,所以,被皇后迫害得,做成了人彘,扔去荒山野岭喂了野兽。”
说到这里,夏靖轩突然又转过身,双眼几乎迸溅出火光,声音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一挥袖,点指熙婉,袖袍都能传出划破空气的呼呼声:“你知道人彘是什么吗?就是被割断双手双脚,只留下中间那一团!呵呵,哈哈……”
说完,夏靖轩又在那里笑,颤抖着身体笑,他倚着后面的大槐树冷笑连连。
仿佛在嘲笑自己命运的悲切,又仿佛是在嘲笑老天待人之不公!
那就是那么笑着,笑着,笑声中,竟然有一丝丝的……哽咽?
熙婉从地上撑着起来,一步一步靠近他。
也许是因为夏靖轩想到悲惨往事,以至于都没理会渐渐靠近的熙婉。
“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贱?有这么一个卑贱的母亲,有这样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身份?”
夏靖轩却是没有说,当年他为了母亲,跟先皇吵架,在雪地里跪的几乎断绝了生机,被贞太夫人相救的事。
“没有。”
熙婉一双眸子微微闪烁。
这一刻,她竟然有点同情对方。
如此凄惨的身世,出生在一个完全没有爱的皇室之中。
其实,他心中,是很缺爱的吧。
“没有?”
夏靖轩诧异地抬起头,盯着熙婉,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光芒。
“人的出身,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贫贱也好,富贵也罢,都是上天注定。但是,人之未来,却是可以牢牢把握在自己手心。王爷戎马沙场,战功赫赫,又有谁,敢小觑您?”
呼呼——槐树后面,一阵凉风吹来,夏靖轩的酒,有点醒。
他诧异地盯着熙婉。
“所以,王爷何必为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
夏靖轩喉结动了动,其实他没耿耿于怀,他只是为自己的母亲打抱不平,怎么到了熙婉口中,似乎,是在嫌弃自己的母亲?
他没有啊,他冤枉!
“不过,我想,王爷一定是痛恨皇太后的吧?”
“哼,何止痛恨!若不是贞太夫人和太皇太后,我早就起兵杀入皇城,剁了王太后那个贱人!”
“王太后……如果婉儿没记错,王太后是北漠风林国的皇族一脉,曾经嫁入中原,让北漠与大周休百年秦晋之好,是不是?”
“是又如何?”
夏靖轩冷哼一声,鼻孔出气,似乎对王太后的来历很不屑。
“那就对了,王太后来历不凡,你若是真的起兵屠了她,那势必会引起北漠风林国与大周之间的征战,届时,死伤无数,饿殍千里,想必,王爷不愿见到?”
“与我何干?我只需上战场,将北漠风林国那些人,屠杀个一干二净即可!”
夏靖轩一挥袖袍,双目如电,浩气凛然!
“王爷不顾及身后将士的安危?”
熙婉眨了眨水眸。
“哼!”
夏靖轩还是冷哼一声,似乎很不屑。
实则,熙婉明白,他那是装的。
“都知道王爷爱兵如子的,表面上对属下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