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蕴见静宜仙子落泪,慌了:“姐姐别哭呀,姐姐对不起,我们不该瞒着你——”
周宣看着静宜仙子挑起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滴,嘴唇紧紧抿着,小巧的鼻翼微微抽动,侧面轮廓楚楚动人,请罪道:“姐姐要怪就怪我吧,这都是我的主意,上次在白云观因为我的缘故害得姐姐遇险,我心里很不好受,想着我和涵蕴去了金陵,姐姐会很孤单,而且涵蕴自幼习惯姐姐照顾,离不开姐姐,所以我就把姐姐骗上了船,姐姐要是气不过,打我两下?”
静宜仙子看着周宣那腆着脸惫懒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真是眩目,脸上还挂着泪珠,名花带露也不足以比拟静宜仙子这一笑之美。
阳光灿烂,周宣都快晕了。
静宜仙子看着周宣那呆呆的样子,甚感羞涩,别过脸去,对着滔滔江水道:“打你?谁敢哪,你是一品国公。”
周宣和林涵蕴对视一笑,说道:“官做得再大也有长幼之序,刚岳父大人都说了,要你好好管教我们。”
静宜仙子道:“只让我管教涵蕴,没说管你。”话一出口就知道上了周宣的当,轻轻“哼”了一声。
周宣道:“涵蕴,姐姐答应管教你了,还不快谢谢姐姐!”
林涵蕴笑嘻嘻敛衽万福:“谢谢姐姐管教我。”
静宜仙子被周宣这么一闹,也生不起气来了,顺流而下的楼船航行甚速,仿佛将什么牵绊给扯断了,心里隐隐一阵轻松,横了林涵蕴一眼,嗔道:“你不是常常埋怨姐姐管你太严了吗,这不许做,那不许做,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还要硬要姐姐管你?”斜睨了周宣一眼,补充道:“周宣可是由着你胡闹的。”
林涵蕴拉着静宜仙子的手笑道:“我以前小不懂事嘛,姐姐管我是对我好,姐姐要是不管我,那我可伤心事了,不过姐姐也不能单管我一个人,周宣哥哥也要管,他比我还胡闹。”
静宜仙子不理他们,带着茗风、涧月四个去舱室,这才知道她在白云观和都护府“九难山房”的那些妆奁用具、乐器茶器、花瓶画卷……都搬上了船,这和去年大不相同,去年这些东西都没带去。
静宜仙子倚着舷窗看金波粼粼的江面,心想:“这回去金陵是要长住了,不过我不能住到宣弟府中去,那太不象话,我要么住莫愁湖畔,要么去栖霞山道观。”
林涵蕴娇笑着进来问:“姐姐还好吧?会不会晕船?周宣哥哥随时候命为姐姐手引。”
静宜仙子白了她一眼:“不敢劳烦你夫君——”抿唇一笑,正色道:“你到他那边去,让我清静一会。”
林涵蕴吐了吐舌头,出门去找周宣,她和周宣都住在同一个楼船宅院中,与静宜仙子的卧室相隔不过两丈。
周宣陪秦博士老俩口说了一会话,一起用过午餐,又一起上甲板观看两岸风景。
秦老夫人是第一次乘船远行,也颇新鲜,徐篾匠、梅枝夫妇也同行,梅枝现在几乎是大管家身份了,人能干、口齿伶俐,很得秦老夫人欢心。
四痴走过来,远望云雾缭绕的庐山,说道:“主人,我们何时能再回江州?”
周宣看着四痴的颇为秀气的面容,心想真是难为老四啊,这长年累月隐瞒女儿身可真够辛苦的,什么时候能说服她不用隐瞒就好了,笑问:“怎么,还没离开就想着回来了?”
四痴道:“都没上庐山向‘摸不得’、‘李元霸’和告别呢!”
周宣微笑起来,老四真是虫痴啊,说道:“心里想着就行了,明年,说不定能捕到比‘李元霸’更强的蟋蟀。”
四痴摇头道:“不可能了,‘李元霸’这种猛虫应该是千年一遇的,我们能捕到这样的旷世猛虫真是太幸运了!”忽然问:“主人,你《花萼楼志异》的那篇‘促织’写一个小孩魂魄化为蟋蟀,勇猛善斗,这是真是假?”
周宣笑道:“当然是真。”
四痴点头道:“那日埋葬‘李元霸’后我与林二小姐一道去东林寺听经,六道轮回之说倒是新鲜,这样想来‘李元霸’或许就是以前的猛将寄魄于此,不然一只蟋蟀哪有会用计策的?”
周宣一笑,就听得三痴说道:“最多十日就能到金陵,真是归心似箭哪。”
周宣笑道:“老三现在是金盆洗手,立志做好男人了。”
当夜,周宣与林涵蕴在静宜仙子房中围炉闲谈,说鬼狐故事、论茶艺瓶史,说起周府乐队,周宣问静宜仙子要不要参加?
静宜仙子摇头道:“女道怎好凑这个热闹!”
林涵蕴最喜热闹,说道:“我要参加。”说着,取出她珍藏的那支布鲁斯口琴,说道:“这八音宝琴我现在已经吹奏得很娴熟了,不信,你听——”
林涵蕴便吹了她最拿手的《红豆曲》。
静宜仙子含笑倾听,美眸默默注视周宣,甜美的感觉浮上心头,心想:“这真好呀,能和涵蕴、宣弟在一起,多看他们几眼心里都是欢喜的。”
林涵蕴一曲吹完,得意道:“周宣哥哥,怎么样?我这样精湛的技艺加入乐队够格了吧?”
周宣笑道:“够格够格。”心里略感苦恼,这丝竹管弦硬插进一支口琴,这算什么事啊!
夜深了,林涵蕴伸了个懒腰,瞟着周宣道:“周宣哥哥,今夜我要陪姐姐睡了,不陪你了,你自己去歇息吧。”
周宣“呃”的一声,起身道:“那好吧。”
静宜仙子赶紧道:“不行不行,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