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吃了皇后命人送来的狍子肉和松茸野鸡汤,季瑶实在撑得难受,又不能在宫中造次,原本就吃多了积食,不多时也就出去消食,约莫半个时辰才回来。
在宫中待了将近半日,也没有在宫中留宿的说法,临到未时,皇后也就命人将季瑶和霍柔悠送出宫去,还不忘给儿子添一把火:“既是来了咱们这里玩,少不得要多尽尽地主之谊,你妹妹是女孩儿不方便,珏儿,你便送了柔姐儿和季姑娘回去吧。”
裴珏本就不愿意同季瑶这样快就分离,此刻听了皇后的话,心中大喜,面上不动声色的起身,请了两人随自己去。霍柔悠挽着季瑶的手走在后面,脸上的笑容坏坏的,不住的指着前面的裴珏。
季瑶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从后面望去,裴珏这几个月强壮了不少,他原本就是正在长身子的时候,身高又往上窜了一大截,整个人显得十分颀硕,仅仅以身材便能征服许多怀春少女。
送了霍柔悠回去,马车之中只剩了两人。裴珏细细的打量着季瑶,见她面容沉静如水,却愈发衬得眉目如画,双唇红润欲滴,让人想尝一尝到底什么味道,只是轻轻抿着,似乎很是局促。
“你怕我?”裴珏长这么大,生命中的女人也不过皇后和三公主罢了,然而他对皇后有心结,三公主又是个纯真性子且十分依赖他,什么话都会与他说。故此,裴珏是根本没有和女孩儿相处的经历,迟疑了很久,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怎会?”季瑶盈盈一笑,“第一次见都不怕,今日怎会怕起来了?只是劳累殿下送了柔姐儿还要送臣女,心中有些惶恐罢了。”
裴珏如释重负:“这是哪里话?姑娘家一人回府,也是不方便。”他说到这里,又吸了口气,柔声道,“况且,我也想和三姑娘说说话。”
季瑶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也不去深究,笑眯眯的问他:“殿下想说什么?”
“过了年,我便出宫建府。”裴珏面色沉沉,见季瑶笑起来,也不自觉的勾了几分笑意,“三姑娘可否赏脸光临?”
“好的呀。”季瑶笑道,又红了脸,“殿下于我可谓是知己,只是到底男女有别。未免有人说闲话,还是、还是……”
听她声音渐次低了下去,裴珏忙说:“三姑娘不必担心,我明白的。到时候必然是嫣然来下帖子请三姑娘,我不便出面。”
见他上道,季瑶在心中点了个赞,外面又有人说到了。这便要出去。长平侯府前已然立了孙姑姑和任姑姑,裴珏率先下了马车,又命人搬来脚踏,这才伸手隔着厚厚的衣袖搀着她:"雪天路滑,仔细一些。"
"当臣女小孩儿呢。"季瑶笑道,还未笑完,脚刚踩在地上,身子便一斜。事发突然,裴珏也来不及深思,一把捞住她的腰,这才免于一难。
见季瑶的小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徐徐喷在脸上,混杂着几分女孩儿特有的馨香。因为来得突然,季瑶脸都吓白了,看起来愈发的楚楚可怜。当下哂然一笑:“怕是还不如小孩儿呢。”
季瑶皱了皱眉,勉强站稳后,推了裴珏一把:“你这登徒浪子!”脸上潮红未退,忙上了台阶。事发突然,孙姑姑和任姑姑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双双低下头去,对裴珏行了个大礼:“多谢四殿下送我家姑娘回来。”
裴珏微微一笑,看着季瑶拢了拢斗篷进了门,正要离去,又见季瑶转头对自己做了个鬼脸,也绷不住笑意,转头上了马车。
待进了门,孙姑姑和任姑姑这才看着季瑶,双双露出担忧的神色来。季瑶倒是淡定:“二位倒也不必这样看我,方才……的确是没有想到。”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头痛不已。两人抱到一块去了,何等的伤风败俗?更不说是在侯府门前。虽说只有两人看到,但这事也不能当作没有发生的。
沉吟了片刻,孙姑姑还是无可奈何:“如今大奶奶在老太太那里呢,姑娘也去吧,说是老太太有要事吩咐。我便先回去向太太复命了。”
季瑶颔首称是,又笑道:“孙姑姑,有些话,便不必告诉太太了。”
“姑娘是指……”孙姑姑当然知道自家姑娘有主意,被这样告诫一句,忙问她的意思。季瑶微笑:“姑姑明白的,今日四殿下送我回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位姑姑,也什么都没有瞧见。”
“太太是姑娘的亲娘。”孙姑姑将季瑶自小看大,前些日子她改了性子,让孙姑姑有些看不懂,今日有来这样一句,让她更是看不懂。
“太太当然是我的娘。”季瑶慢慢说,“只是这事,说与不说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娘原本就不愿我和四殿下有所交集,更不愿我嫁到天家去。只是今日这事,如若四殿下无意,他必然不会再提,我们也不必当发生过;但若是四殿下委实有那个意思,自然会去陛下跟前请旨,圣旨一旦来了,咱们也无力回天。又何必去娘跟前说一回,让娘知道了为我担心?”
孙姑姑抿唇不语。季瑶笑道:“话到此处也就是了,如何拿主意全看孙姑姑的意思,我不过给姑姑一个建议而已。毕竟今日之事实非我愿,没有人愿意在自己家门跟前丢脸的。我先去老太太那里了。”
见季瑶要走,任姑姑忙叮嘱一句:“你按照三姑娘的意思也就是了,咱们姑娘自小就有主意,也不需咱们费心。”
况且,但凡是个恶主子,被下面的撞了这事,是要灌哑药,以此来保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