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妃琢磨着这句话,然后直接便太抬头,“不旁人,便您自己,您就不担心吗?”
皇太后微微笑了,端着一杯茶,“你会怀疑自己的儿子吗?阿桀叫哀家一声母后,且在哀家身边长大,哀家若信不过他,早便出手干预了。”
崔太妃点头,“是的,哀家也觉得,这先帝的孩子里,都没几个愿意争权夺利的,倒是现在……哎,不了。”
慕容桀出宫之后,直接便去了梁王府。
梁王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慕容桀把他揪起来,拖出去,直接就丢在了湖中。
府中的人看得大骇,但是慕容桀面容震怒,谁都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王爷在水里使劲地扑腾。
梁王吞了几口湖水,也清醒了过来。
慕容桀命人把他捞上来,丢在亭子里,阿金急忙去拿毛巾给他擦干头发。
“都滚开!”慕容桀余怒未消,呵斥了所有人退下。
众人不曾见过慕容桀发这么大的火,见他像是要吃人一样的凶恶,都不敢惹,急急忙忙退下。
梁王躺在地上,也干脆不起来,懒洋洋地把双手放在脑袋下枕着,毫不经意地道:“皇叔发那么大的火干嘛啊?”
慕容桀生气地道:“看看你,看你颓废成什么样子?你就不能有点底线吗?就这么往死里委屈自己?活得那么窝囊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哈哈,瞧你一本正经地生气,活像多严肃似的,大家都一样,你跟我都一样,知道吗?”梁王哈哈笑了起来。
“起来!”慕容桀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拽他起来,“什么狗屁一样?你跟本王哪里一样?”
“哪里不一样?”梁王侧头看着他,醉意可掬,“你反抗了吗?你差点都死在贵太妃的手中里,你反抗了吗?你什么了?”
慕容桀眸色冰冷,“至少,本王知道与她划清界限,至少知道防备她,至少知道警告她,你呢?什么都答应了,你的腿都不治了,你喜欢的女子都不要了,连你的婚事都要妥协!”
“妥协便妥协,有什么打紧的?我这一辈子都在妥协,不差这一次,真的不差这一次!”梁王伸出手,在他面前摇摆了一下,又“吉吉”地笑了起来,“夏子安和懿儿不一样,懿儿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她甚至连自己都不能保护,夏子安有自保的能力,她至少知道被人害了还会反击,那傻丫头懂什么啊?卖了都是给人家数银子的。”
他伸手攀住慕容桀的肩膀,几不可闻地了一句,“这是我仅能为她做的,让她不受伤害,简简单单地过她的一辈子,牵扯进皇家里,有几个好下场的?”
声音透着不出的空洞无力,他已经耗尽了心力,不想去抗争什么了。
若能抗争,在他受伤的时候,便可以抗争了。
她永远都不会体会他心里的痛,出事之后,她甚至连责备那人一句都没有,她得多好听啊,此事若让父皇知道,母后就会失去他,你的伤已经是定局了,无法改变,你弟弟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然后,在长达许多年里,她都在服她自己,他受伤是个意外,把那的宫人都给灭口了,她也渐渐地把他的受伤当做意外。
她是明知道的啊!
他是兄长,他要护着弟弟,把他的一切都拱手让给他,她还不满意吗?
慕容桀放开他,声音和缓了一些,“本王可命人保护懿儿。”
“有用吗?”梁王笑了起来,笑得十分讽刺,“你也保护夏子安,但是,这三番四次的,她还不是差点死了?她但凡少点机灵,现在都不可能成为你的王妃,而且,你以为她现在就安全了?不,皇叔啊,你能护着她多久?这宫里也好,这皇家也好,都是危机四伏的,你没办法保护任何人一辈子,你能做的,就是妥协。”
他慢慢地坐下来,双手抱着头,“就这么算了,娶谁都一样,以前我连夏婉儿都愿意娶,这本来就是我的宿命,何必去折腾那么多?再折腾,我会失去得更多。”
慕容桀知道他是彻底被伤了心,以往的他,哪里有这般的脆弱?
他的颓废,反映着皇后的自私与偏爱。
“娶谁我不管你,但是子安你的腿可以治好,本王希望你听话。”慕容桀道。
梁王抬起头,“不了,没这个必要,林家姐该匹配一个残废。”
若得不到他想要的那个人,又何必去完善自己?就这样挺好的。
起码,残疾之身,能服自己妥协一辈子。
慕容桀显得很失望,他摇摇头,“这事由不得你!”
他不是劝人的高手,且如今梁王也听不进任何的话,他只能用皇叔的身份压他。
“我治好了腿,她便多一层担心,她担心,受罪的就是我,何必啊?何必啊!”他摆摆手,怔怔地看着慕容桀,神思都似乎有些游离了,“不想折腾了,我安安静静地在府中活着,不招惹,行了?”
最残酷的事情,便是你要面对最亲的人对你的残酷,你能做的,就是躲开,不让她再伤害到你。
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离开京城。
但是,她以爱的名义,捆绑了他。
以前便提出过,他想离开京城,随便到那个旮沓做个王爷,逍遥过日子,但是她舍不得他,就那么两个儿子,都想留在自己的身边。
“回去,皇叔,为我,不值得!”梁王跌跌撞撞地进了屋。
慕容桀的肩膀,缓缓地塌下,如果连他自己都放弃了,那么旁人做再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