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传来凄厉的尖叫声,惊起了林中栖息的鸟儿。
刀老大恼怒极了蓝玉,捆绑好她之后,幸灾乐祸地道:“你也有今了,让你在这里慢慢等死,尝尝桂圆受过的滋味。”
“我没杀他,我没有杀他。”蓝玉厉声喊着,“你年纪这么恶毒,你不得好死,跟着夏子安那贱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再坏的下场,都坏不过你,瞧你现在落了个什么地步?你是没有杀桂圆,但是,今晚如果没救到桂圆回来,他在野地里会不会被狼吃了?还有荪,如果她一时看不开自尽了,你就欠下两条命了,我最憎恨你这种人,自己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蓝玉惊惶地摇头,使劲地挣扎,“不,你放开我,我给你银子,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好不好?”
刀老大不为所动,“与其求我,还不如想想自己这辈子做了多少坏事,这不是大姐在惩罚你,是上在惩罚你,我娘的,如果一个人到了听由命的时候,就看你平时做人怎么样了。”
子安在远远地看着刀老大,听他这一番话,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傻乎乎的子,竟然能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刀老大完,不顾蓝玉的凄厉叫喊,转身就走了。
看到竹林外的子安,他有些颓然地:“大姐,木材都没了,围墙也推倒了,咱们怎办?”
子安看着一堆被焚烧得漆黑的木材,还有那刚筑建起来隔开相府与后花园的围墙,围墙还没筑建完成,如今却变成了一堆烂砖头。
她嘴角挽起一抹浅笑,“挺好的。”
“挺好?”刀老大不解地看着她,大姐是气糊涂了?
“老夫人今晚了一句话,我是真的受教了。”
“什么话?”刀老大疑惑地问道,他一直都在听着,却不知道的什么话可以让大姐受教。
“木材被烧,围墙被推倒,老夫人,这有可能是咱们嫁祸给她的,那么,咱们是不是应该转过来想一想,这假山回廊被炸掉,也是她们自己做的,然后发难的时候,我也可以宣称是他们想要嫁祸给我呢?”
刀老大不明白,但是看着大姐的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但凡他听不懂的,都一定很厉害。
“刀,帮我去找些硝石,硫磺,火药,不要被人看见,暗中去买。”
“好!”刀老大应道。
后面传来蓝玉凄厉惊慌的声音,歇斯底里,刀老大:“大姐,您今晚她会不会被毒蛇咬死呢?”
子安轻声道:“刀,蛇虽然有毒,但是,从来是你不犯它,它不会攻击你,除非它感觉到有威胁。”
“啊?”
子安慢慢地走着,“如果她今晚静静地,不要尖叫,不要话,不要试图驱赶围过来的蛇,那么,她可以活着走出来。”
刀老大啊了一声,“那大姐是打算放过她?”
子安摇头,“刀,你方才的话很有道理,当一个人去到听由命的时候,决定生死的就是她生平所作,蓝玉戾气很重,一个人戾气重的时候,即便是一声尖叫,都带有浓重的威胁,蛇是很敏感的,它们能分辨得出一个人身上所带的气场。”
刀老大这才放了心,蓝玉不死,他们都不甘心。
这年头,但凡轻贱生命的人,都该被人轻贱的。
玲珑夫人与漱玉在后花园的雅室里,听到竹林里传来凄厉的叫声,叫了许久,之后,就没有声息了。
玲珑夫人在一切都死寂了之后,对漱玉:“夏子安如果不死,相府不得安宁。”
蓝玉还是死了。
与蓝玉一起死的,还有假山湖中长廊。
刀老大连夜找来了火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总之,清晨一声巨响,把相府炸得惊动地。
连通前后院的湖中长廊被炸毁,伫立在湖中的假山群,也被炸掉了一部分,粉末和火药的味道,许久不散。
老夫人听得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
夏丞相冲出去,只看到一片的狼藉。
夏子安,你死定了!
他咬牙切齿地。
翌日早上,子安一如既往地背着药箱出门,仿佛昨夜不曾发生过任何的事情。
但是,在门口,被夏丞相拦下来了。
“是你做的?”夏丞相铁青着脸,如恶狼般的眼神盯着子安。
子安扬头,唇边有清淡的笑容,“相爷这是要嫁祸给我吗?”
“敢做为什么不敢当?你一向不是这样的。”夏丞相鄙夷地看着她。
子安挪了一下药箱,“相爷过奖了!”
这般的厚颜无耻,不也是跟他们学的吗?子安忽然发现,这个一推四五六着实好用,没错,就是她做的,但是她不承认,那又能怎么样呢?
“夏子安,你没有给自己一条退路,以后就休怪我无情。”
子安浅笑盈盈,“如此来,相爷一直都对我手下留情?对了,起长廊和假山,昨夜木材和围墙也被人肆意破坏,相爷知道吗?”
夏丞相眉心跳动着怒气,“所以,你是报复?”
“报复?”子安笑了,转身而去,“相爷认为我这段日子做的都是什么事?不就是这两个字吗?”
夏丞相看着她的背影,双肩缓缓地塌下。
这个女儿,到底是和自己离了心。
蓝玉的尸体被搬出去,抬出来的时候,尸体已经冰冷。
她是被毒蛇咬死的,眼睛没有合上,眼底还能看到破碎的惊慌。
可想而知,她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