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这人,几乎所有的太监宫人都是脸色大变,急匆匆向他行礼。他也不谦虚,点点头勉强扯了扯嘴角,就当笑过了:
“杂家自皇上身边来,既是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今日在御花园开赏花宴,怎的你们家伙都来这里混着?岂不是对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的大不敬吗?!”
众贵女虽然不知晓此人是谁,但不排除她们对他的猜测——有这样的底气和众位皇子说话,必然是个极有体面和尊严的事。
…………
人聚得越来越多,除了参加赏花宴的十四名贵女、五位皇子,再加他们的随从和御花园中的内侍宫人之流,这会儿已经聚齐了快有上百人之众,俨然成了一个小聚会的模样。这样的聚会不是没有好处的,除了凤昌雍和凤西岳之外,另外还有三位年轻的皇子站在贵女们形成的圈子里,目光流动,显然已经与其中的几名贵女有了互动,有两位性情更为活泼的皇子则干脆和自己相中的贵女们调笑起来。
不过,这其中却也有四五名面带轻愁的贵女,目光中颇为担忧,想必是凤轻云的倾慕者。
凤瑾月看着将这些废旧宫殿围得里外三层的人群,唇边溢出一抹得意而冷然的微笑,腰肢款摆走上前去,娇笑出声:
“今日大家来到赏花宴,想必也是知晓所为何事,不过呢,今日宴上还少了一人,不知大家可知道是哪位么?”
一旁与凤瑾月相熟的那贵女却是笑着摇摇头道:
“啧啧,长公主说岔了,若是说到宗室子弟,那么咱们这儿还差着两位呢!”
凤瑾月表情略僵了僵,笑道:
“是在说哪位哥哥呢?”
那贵女正要说话,就听人群中隐约发出一些骚动和惊讶之声,却见一道极为颀长的身影在几名宫人的引领下衣袂飘飘地走了过来,眉浓如墨,唇红似血。
宗室子弟们即刻向他弯腰施礼,口称:
“皇长兄!”
景王的眉宇间似是横着一座冰山,眸光也是冷冽,在众人面上扫了一遍,淡淡道:
“不去御花园迎候母后、贵妃娘娘,却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景王乃是万贵妃所出,当今天子尚未登基之时便已出生,确实是所有天家子弟的长兄。他今年二十七岁,比在场众位皇子的年龄都要大出许多,威严自然而生。原本还在调笑嬉闹的众位少男少女们当下住了口,彼此忐忑地垂了头。
景王的目光与凤瑾月一触即分,彼此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凤瑾月当下向景王施了礼,旋即换上极为痛心的表情道:
“今日原不该我这身为皇家女儿的来多事,既是皇长兄来了,那实是再好不过,还请皇长兄主持大局!”
景王目光闪动:
“何事说得这般郑重?”
“这……事关天家体面,臣妹实难开口,还请皇长兄主持……臣妹,臣妹怀疑此间宫殿有人玷污天家的清誉!”
此语一出,顿时场内有些哗然,对于一位未婚的公主来说,她只需要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已经足以说明她到底在暗示和担心些什么了!
景王状极严肃地蹙眉:
“果有此事?!”
凤瑾月的眼中恰到好处地泛起一抹水光,脸颊上也是羞红一片,却坚定地点点头。景王当下脸一沉,大步走到废旧宫殿的跟前,清声道:
“来人呀!将这里团团围了,再不许一个人随意走动!”
说话间,果然再度涌上来数十名宫内的侍卫,将这座宽窄不过两进院落的废旧宫殿围得铁桶一般。
见状,凤昌雍和凤西岳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唇边溢出来的一抹苦笑:
真想不到,今天这凤瑾月和景王竟是调动了禁宫内至少三分之一的力量啊!他们到底怎么做到的?皇后和贵妃这两个原本不睦的贵人,怎么就忽然握手言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