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午时,即便是放了冰盆,在季悠的待客的偏厅,还是不那么凉爽,季盼拿着一把小扇子不停地扇风,本来这一切应该交给身边的丫鬟伺候,不过她看莫青璃都是自己动手,就歇了心思,初次见面一定要留下一个柔弱平和的印象,她很了解这些小姐们想的都是什么,无非就是夸赞下衣裳首饰,还有容貌,让她们开心,这才能把她当成知心姐妹,这是她一贯的套路,百发百中。
在凤阳千金的圈子里,她季盼的口碑一直不错,性子好,琴棋书画精通,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才女,容貌自是不必说,比其他人家那些歪瓜裂枣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姨娘在府里面几乎是和夫人平起平坐,掌握府中一部分官家权,爹爹也对她甚是疼爱,要说真有点什么不满意的,就是她是个庶女,虽然表面上光鲜,可谁都清楚的知道,她是姨娘肚子里面出来的。
早年季盼也因为是庶女偷偷的哭过,觉得老年不公平,季悠那种蠢货,学什么都不行,也不会说话,经常得罪人,凭什么和她比?可是季悠偏偏是嫡女,有时候做客,就是不带她一起去。
后来,季盼也闹过几次,爹曾经卫氏说过,想要把她记在卫氏名下,这样,她就是嫡女的身份,但是卫氏那个妇人也不是蠢货,装病了几天,这事就不再提起。
这么多年,她受尽委屈,一直在微笑隐忍,经常给季悠下点小绊子,让季悠的名声越来越差,而她,终于慢慢走进凤阳千金的圈子,成了极其受欢迎的人,如今,真是老天都在帮她,机会来了!莫青璃虽然长相国色天香,但是通常这样的人都没什么脑子,她刚才说话试探几句,发现对方不冷不热,她心里更放心。
如果说,莫青璃面上带着笑,对她态度很好的话,季盼觉得,这样的人大多嘴甜心苦,喜欢背后使坏,看这个莫家小姐,有点不屑于她,说白了就是清高,这样她才能放心。哈哈,男子都是喜欢温柔小意的,不然爹爹怎么更爱姨娘,不喜端庄的夫人呢。
“青璃,我就这么叫你吧,真是没看出来,你比我还小呢。”
季盼给青璃倒了一杯茶水,殷勤道,“姐姐这里丫鬟忒没眼色,竟然也进来伺候,看看,连个上茶水的人都没有,而且这茶叶,也是粗陋了些。”
“这才说明季大人清正廉洁。”
青璃点点头,对着季盼示意。以前在京都,水零欢,赵羊羊她们都讨厌庶女,在天风书院,那些庶女总是装得和受惊的小白兔一样,畏畏缩缩,背地里几个人在一起,经常嫉妒得发狂,若是哪位小姐戴了新头钗,都聚集在一起,说些坏话心里才能平衡,长期被压制,心里畸形,磨刀霍霍,抓紧一切机会准备逆袭,所以青璃对这些爬床的小妾姨娘生出来的,真心没有好感。
季盼正准备说她那里有很多好茶叶来显示自己是多么得宠,被青璃一句话噎了回去,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笑道,“青璃,爹爹知道你能这么说,一定很高兴。”
“季盼,你不是说做点心赔罪吗,怎么还不去?”
季悠碍于面子,也不好在客人面前和庶妹吵嘴,所以她忍了又忍,她的妹妹她最了解,从来不做无用功,今日看起来比往日还要聒噪,以前她也邀请过比较要好的姐妹到府里耍,可对方的身份就是商户,季盼都是装作没看见。
“看我这个记性,多谢姐姐提醒,妹妹这就去。”
季盼站起身,拍了一下裙摆,笑眯眯地看了一下季悠,又对青璃道,“青璃,我去去就来,现在正是正午,不如下一盘棋提提神如何?”
等季盼走后,季悠这才红着脸,支支吾吾,用手绞着帕子,眼睛微红,“青璃,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真不会下棋,而且就是学不会。”
“没有啊,其实我也不会,还不如我们聊天来的自在。”
青璃拉住季悠的手,有这样其心可诛的庶妹,真是人生一大悲事,话里话外,每一句都暗藏玄机,不是使绊子就是挑拨离间,她要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肯定不会和季悠交朋友。
“我不太会说话,琴棋书画一塌糊涂,我爹也不喜欢我。”
季悠抹了一把眼泪,平日里总会和季盼吵架,她是吃亏那个,因为每次觉得自己胜利,过后不久,三姨娘就会和爹爹说闲话告状,爹爹马上找她进书房大骂一顿,严重的时候还会摔笔墨,连娘也会被牵连吃挂落。爹说女子应该友爱弟妹,怎么能和泼妇一样吵闹,真不像她的女儿。
曾经,三姨娘没进门的时候,那时候季悠还小,爹每次回来,都会把她抱在怀里,用他那青色的胡茬扎着她的小嫩脸,会教她习字,还会骄傲地和别人介绍她,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爹爹不再爱她,甚至把她当成耻辱。
“只要过的高兴就好,那些也不能当饭吃。”
莫青菊看不下去,安慰了一句,都说是嫡女尊贵,可是在知府家怎么反过来了,刚才看季盼离去的时候,身后跟着七八个丫鬟婆子,排场还挺大,反观季悠,只有两个贴身丫鬟。
季盼一走,气氛顿时变得轻松,青璃和堂姐安慰了季悠几句,三人在一起说话,说一些从京都一路往北到凤阳的见闻。
“这一套是我送给你的,算是当做朋友的见面礼吧。”
青璃让丫鬟拿过来一个匣子,季悠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的羊脂玉头面,钗环,手镯林林总总十几件,一看就价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