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带着青璃拐回最开始看到的集市上,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自家带的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也有零星的几个人正在准备收摊,村里的晚饭时间都在辰时左右,所以差不多过了午时之后,赶集的人都散了。
青璃也不细看,怕看了之后自己又来了购物*,现在她和她娘手里加一起不到三个铜板,还是刘氏剩下的,没钱啊,顿时感觉有些心虚,人都矮了半截。
“三嫂子,璃丫头,等等啊!”
莫青璃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好像喊自家娘和自己,回头一看,一个看上去约莫中年的汉子,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灰扑扑的破旧衣衫,面堂泛红,一看就是土里刨食的农家汉子,不知道是不是被生活所迫,一脸愁苦,法令纹很深,早早的有了皱纹,两鬓边上也有了些许白发。
“老六啊,你媳妇儿好点没有啊?”
刘氏回头看到是孩子爹的堂弟,想起小山子丢铜板的事,连忙问了一句。
原来是那个莫子山的爹啊,父子两个长的不太像,自家老爹的堂弟,应该还不到三十吧,现在看着至少有四十多岁,看穿衣打扮这条件还赶不上自家,这年头,有什么别有病,古代医疗水平落后,小小风寒都能死人,得了点慢性病就要常年吃药,多少银子都不够花。
“三嫂子,前儿小山子和我说了,这皮小子弄丢了钱袋,还是璃丫头捡到的,真不知道怎么感谢的好。”
莫家老六搓了搓手,农家的汉子不善言辞,说话也有些拘束,而且他觉得三堂哥是文化人,三堂嫂也是识文断字的,不是自家这种土里刨食靠天吃饭的能比的。
“这感谢什么,乡里乡亲的,我们还是亲戚。”刘氏叹了一口气,本来也是热心人,就多说了几句,“你媳妇的病也急不得,不能太忧心了,得好好养着。”
“家里这条件……”
莫老六低下头,觉得有些羞愧,他空有一把子力气,整天在镇上找活儿干,也顾不上家里,两亩薄田也是自家媳妇带着病种出来的,结生生果累倒,身子又虚的很,前段家里紧张,就偷摸的断了汤药,等到他知道的时候,儿子才哭着说他娘晕过去好几次,这次是时间太长,才怕了。
可是为了给媳妇看病,家里的哥姐都不怎么搭理他了,开始也借过两三百文,但是努力做工还有大半没还上,一副药就要二十个铜板,还要天天喝才行,这不,这次媳妇晕倒送到镇上,还是爹拿出了棺材本儿。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莫老六还要去镇上做工,赶时间,也就没多说什么,但是刘氏感触很深,虽说孩子爹是秀才,但是也没什么收入来源,一家人全靠两亩地和束脩过日子,勉强糊口,肉是几个月也吃不上的,她之前就是想省着,再省着,一文文省下好留着给大小子赶考,连小四摔倒也没多拿出铜板来买肉,她觉得有些愧对自己的娃,好在大小子现在懂事不少,听说除了写书信还能帮着镇上酒楼写菜谱,也能赚点笔墨银子,正好都攒下,将来留着赶考,眼瞅着十五也该说亲事,可家里就三间房,也住不下啊。
“璃丫头,咱家母鸡又下蛋了,约莫还有十来个,你回去给你莫六婶子送上十个吧。”
刘氏咬咬牙,现在自家条件稍微有点好转,璃丫头也说采野菊花也能换点铜板,莫家老六怎么说也是自家孩子爹的堂弟,大忙帮不上,也得送点人情儿,乡里乡亲的,再说之前青璃昏迷老六媳妇儿也过来瞧过。
“娘,那我回家就把东西送去,顺便把糕点,大骨头给大伯家送过去。”
青璃点点头,倒不是说她是圣母,只是几个鸡蛋,乡亲们随人情也是靠这个,而且还是亲戚,这么困难都没和自家开口求过什么,看着人也是老实本分的,这样的人家也值得深交。
在古代特别讲究宗族利益,亲戚都是抱成一团的,有一家有事,一喊就来上一帮人,不像现代社会,人和人打交道都藏着个心眼儿,有事也找各种借口,这个时候的人大部分还是很实诚的。
“我们璃丫头真懂事。”
刘氏夸了一句,做娘的,都像让自家孩子多吃上几口鸡蛋补补,可是有些人情也不能不管,孩子爹在族里的名声很好,以后是有希望当族长的,只不过自家公公不受待见,早早分了家,什么也得到,婆婆操劳的现在还是一身病,对他大哥,也就是青璃大爷爷家多少有了点怨怼。
母女两人沿着小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就在青璃觉得腿快断了时候,终于到了自家小院,厨房上空已经是袅袅炊烟,感觉到有人进了院子,二姐莫青蔷从厨房探出个脑袋,看到刘氏拿了不少东西,这才快步出来接过,问道,“娘,你们没在镇上吃饭吧?”
“没有,没见到你爹我们就回来了。”刘氏把布匹递给二姐青蔷,“二丫头,你做饭了?”
“恩,熬了点糙米粥,也不知道你们回不回来吃饭呢,摘了点豆角,想和着蒜末子炒炒。”
“二姐,咱娘买了大骨头,熬汤最好了,不过得先拿斧子劈成两半,这样骨髓油才能熬出来。”
“是吗,那等下我交给我吧。”
莫青蔷把布匹放在炕上,接过框子翻看下眼里面的大骨头,上面带了点肉,不够解馋的,但是骨头汤的滋味应该能挺好。
“大姐,你注意点啊,别碰到手,还有骨头得洗洗,把骨头渣子澄出来。”青璃屁颠屁颠地跟在二姐身后,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