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宫女模样的人物被押着带了进来, 看那些宫女身上的宫装, 便可知, 都是些粗使宫女, 而不是哪个主子身边有分量且有品阶的宫女。
这些宫女平日里显然很少有面见高位妃嫔的机会, 甚至连在场的主子都认不全。才被带进来, 便一个个鹌鹑似的跪在了许皇后面前, 哆哆嗦嗦地道:“奴婢们给娘娘们请安, 给公主们请安, 给王妃们请安……”
宝络注意到, 在这些人出现的时候,六公主姬常乐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的, 她又垂下眸子,将自己的情绪掩盖了起来。
隆庆长公主一直留意着六公主的言行举止,自然也捕捉到了六公主身上那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心中便也有了些数。
“七皇妹, 你无缘无故的, 唤这么多粗使丫鬟过来做什么?”六公主故作不解。
宝络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六公主究竟是什么心态, 越是心虚, 表面上就越要装出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来……六公主莫非以为,只要她不认罪, 她就拿她没办法?
从前宝络在六公主的面前是没有展露过厉害的一面, 那不过是因为, 六公主没惹到她。如今, 六公主自己做了挑拨离间的事儿,害得人家苦主找上门来,还妄想拿宝络来顶罪,宝络又岂会由得她蒙混过关?
很快,宝络便移开了视线。
与六公主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这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唯有把证据摆在她的面前,才能让她无可狡辩。
“你们可知道,隆庆姑姑唤你们来,所为何事?”
宝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跟前的宫女们,她自幼便是宫中最为尊贵的公主,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回,回禀公主,奴婢们……不知……”
“哦?不知?”宝络玩味地咀嚼着这几个字,道:“那你们跟本宫解释一下,宫中最近的那些流言——那些捧平宁姐姐而贬五皇姐的话,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
“还有,你们平日里月例银子那么少,一个个的,是如何攒下银子,托人带出宫去的?你们真以为,你们不说,本宫就什么都查不到么?你们猜猜,你们这样把本宫当傻子耍,本宫能容忍你们到几时?”
听到这里,五公主再也忍不住了,恨得牙咯嘣作响,赤红着双眼看向底下的宫女们:“那些混账话,原来是你们传出来的吗?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本宫饶不了你们!”
不怪五公主这样生气,实在是,那些话传得太难听,简直就是挑着五公主的伤口一阵猛踩。
什么五公主早就已经失宠了,如今在昭德帝的心中连平宁郡主这个外人都比不上;什么平宁郡主即将嫁给昭德帝最得意的子侄,五公主日后的夫婿怕是及不上蓝承宇十分之一,日后五公主见了平宁郡主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了;什么五公主模样不及平宁郡主,气度不及平宁郡主,相较之下,平宁郡主才像是真正的皇家公主……
这些话一出,五公主能忍?
别说是现在的她了,就是以前她脾气相对好的时候,也是忍不了的。
所以,五公主一个激动之下,去找平宁郡主了。平宁郡主许是觉得没了竞争对手,在五公主面前,再也不复往日的谦恭温和,隐隐有居高临下的意思,于是,看着平宁郡主那张得意洋洋的美丽面孔,五公主一时没忍住,用簪子在平宁郡主的额头上划了一道。
五公主并不后悔自己对平宁郡主做的一切,但这不代表她乐意被人当刀子使。
何况,这些人居然敢这样编排她,简直活腻了!
宝络和姬清涵,一个口吻温和,话语中却隐隐藏着危险与血腥,另一个则满是戾气,恨不得立马扑上来打人。无论是哪个,她们都受不了,更何况如今两个一起出马?
当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宫女便倒豆子般,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那日,咱们在御花园里头侍奉花草,不想,有位漂亮的姐姐来找咱们,温声细语地与咱们说着话,末了,又请咱们吃茶水和点心……奴婢们是宫里头最下等的宫女,哪里吃过那么甜软的点心,喝过那么香的茶?当下,便把那位姐姐当成菩萨心肠的人了。”
“后来,那位姐姐又来寻咱们说过几次话,知道咱们家乡遭了灾,偏咱们囊中羞涩,匀不出钱来寄回家去,便给咱们出了个主意,好让咱们得些赏钱……”说到此处,那些宫女们面露尴尬之色。
宝络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口中之人给你们出的主意,只怕就是说五皇姐的不是,挑拨五皇姐和平宁姐姐之间的关系吧?你们难道不知道,随意编排主子,是死罪?”
她目光一凛,厉声道:“为了些许银子,你们难不成连命都不要了!”
“是……是那位姐姐说……宫里头许多下人都对五公主颇有微词,咱们只是跟着说说五公主的坏话,不会被发现的……”那些宫女们显然很是害怕,完全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一群贱-人!本宫要让把你们都给杖毙!”五公主听得怒火中烧。
宝络淡淡瞥了她一眼:“五皇姐还是莫急着耍威风的好,如今,罪魁祸首可还没审出来呢,莫非处理掉底下几个爪牙,五皇姐就满足了?”
五公主气鼓鼓地看着宝络,终究没再说什么。
宝络拍了拍手,又是几个人被带上了殿。
六公主瞳孔一缩:“七皇妹,你这是何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