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醉月心情微沉,心底就跟有一块大石压着,说不上什么心思,只觉心口闷痛。
总归是要有人作出选择的。
她想着,可到底意难平。
她沉思着,眉宇间染上几分愁绪,一双潋滟妩媚的招子下弯出为难的弧度。
“还不快去送送醉月姑娘。”这厢青雪见人出了院子,屋内的丫头还未有动静,忙叫少爷身边的姑娘去送。
只是她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虽说得了少爷的心,可屋内的丫头皆是伺候少爷到大的,心中对她很是不屑,自然不会听她指挥。
便是云清欢,也厌恶的蹙眉,“不请自来的家伙,送她作甚?”
“到底是二小姐身边的掌事姑娘,少爷与二小姐一母同胞,又怎能怠慢?”青雪不赞同的蹙了蹙眉,言语间尽是冷然,行为举止倒称得上是端方大气。
“呵。”一听到这话,云清欢面露轻嘲之色,“一母同胞?她平白辱你,又可有想到我们一母同胞?”
“小姐所做又有何错?”青雪低叹道,身姿似傲雪寒梅般挺然不动,眉宇间却带有几分失落。
若说美人愁绪难掩,便叫人心疼惶然,一位神色寡淡的冰美人赫然露出这般失落的情绪,便似月轮残缺,平白叫人惋惜哀痛。
清欢最喜她这副傲雪寒梅的模样,亦欣赏她的一身风骨,如今美人柔弱,心下更觉怜惜,对云轻尘越发不虞起来。
“你放心,我自会去求父亲,央父亲为我们完婚,今生我定不负你。”清欢与她执手,怜惜许诺。
青雪垂眸敛目,敛去眸中的嘲讽。
她是个明白人,自然看出府中事事以顽疾缠身的二小姐为主,莫说只是送些头面敲打一二,便是即刻将她发卖也无人敢拦。
不过是她如今得了少爷的意,若非少爷喜欢,她这般身份的人又如何能在这府里好过?若是当真应云清欢所说求相爷为他们二人完婚,只怕她这条命也到了头了。
心中暗自思索,面上却是一派漠然,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淡声道,“少爷与二小姐一母同胞,便是再是不喜,也合该亲近一二,日后出嫁方才能念着旧情,对少爷的仕途帮衬一二。”
“我又何须她帮衬?”云清欢不屑轻哼。
他父亲是当朝丞相,母家出身名冠天下的簪缨世族。众然母家绝户,可如今朝堂之上,陆家影子无处不在,便是当今圣上亦要唤他舅舅一句先生。他亦文采斐然、松木之姿。
如此又何须一个嫡亲姐姐未来夫家的帮衬?
青雪见劝他不得,暗叹了口气,心道这般恃才傲物,未免傲气过甚,得罪旁人。
可那又如何?又与她何干?
故此,她垂眸敛目,不再言语。
“雪儿这般为我,我自是牢记于心,午后我约了翰林院掌院家的公子,便不陪雪儿用午膳了。”清欢见她这般,误以为是因自己的话而失落,又连忙安慰,话说到一半,拐到了另一处上。
青雪抬眸瞧了瞧他,低声应了一句。
清欢见她神色无异,松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便要换衣出府。
堂屋里的丫头自然随着主子走,忙跟着去挑选衣物打理长衫。
青雪孤零零的立在堂屋,神色不明。
攥着发簪的手微微松开,一道漆黑的断口赫然出映入眼前。她低头一看,一枚带着药香的丹药滚入掌心,枯木一般的气息窜入鼻中。
青雪下意识的将丹药攥在手中,又借着日光打量着手中的断簪,只见簪内空荡,由小孔逐渐变成可以容纳一枚丹药的大孔,一张薄薄的宣纸塞在丹药的位置之下。
青雪拿着断簪往掌心一敲,一张轻如蝶翼的白纸落入手中,明明是已是极轻极轻的纸片,却已被翻折了数次,展开是一张两个巴掌大的白纸。
快速记下纸上娟秀的簪花小楷,青雪往嘴中一塞,忙喝了口水吞入腹中。又将花簪断口相接,几下便恢复原样,半点也看不出断裂的痕迹。
这机关可真出神入化。
青雪摸着花簪光滑簪体,脑中下意识的感慨。
正看着花簪,清欢身边的一个丫头走了进来,因着方才被派了出去,倒未见着少爷发火,见她手中花簪精致,神色难掩羡慕,“少爷又赏你什么好物了?瞧瞧这做工,当真精致。”话语间难掩贪婪。
青雪对她的恶意欣然接受,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要?拿去吧。”
“当真?”丫头面露迟疑,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急切的拿走花簪,欢喜又贪婪。
这可是沉甸甸的金子啊,这般精致的工艺怕是没有三十两是拿不下来的。
“当真。”怎么不真?注视着她手中的簪子,嘴角咧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
就是不知二小姐赏赐的东西,你用不用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