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俊朗的公子吟诵着传承千年的诗句，飘然的白衣活若仙人下凡，称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轻尘下意识蹙眉，牵着姐妹们的手在庭院落座，这时节菊花开的艳，柳家的公子便下了帖子，邀请诸位闺秀公子前来一观。
都说淡雅如菊，可这染了俗事尘埃的菊，又能清雅到哪里去？
本不欲来此，犹记前日夜，与雍和那般放纵，又是那般心神错乱，近来行事难免有些小心翼翼，万不敢叫人挑出些许错来。
云织姐姐对这宴会很感兴趣，她便带着诸位姐妹来了。
素有第一公子之称的柳家如玉公子吟着诗句，轻尘可还记得这柳府小姐柳无双是嫡姐前世的好姐妹，本欲避开此人，以免坏了心情，谁知这无双小姐自己撞了上来。
“你就是云府的二小姐？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一身如火红衣、英气无双的柳无双拿着鞭子，上下打量她一番，左右不过是一个世家小姐，看着也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不免有些轻蔑。
“本小姐道是谁呢，还能长着三头六臂不成，今日一见倒是婉婷姐姐夸大了，不过是一个娇小姐罢了。”
赫然被人拦住，轻尘不悦蹙眉，垂眸以袖掩面，细长的眉压下脆弱的弧度，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温婉娇弱的世家小姐，确实没有什么出挑之处。
缓缓行了一个平礼，轻尘缓和面色，语调轻缓，带着些许疑惑，“小女子自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能人，不知柳小姐从何听了些传闻，竟对小女子这般误解，倒是让柳小姐失望了。”
“失望倒不至于，我观你身体也不好，一派娇弱的模样，怕是连本小姐一鞭都受不住。”
云织闻言，脸色大变，起身将轻尘挡在身后，语气强硬，“不知柳小姐这是何意？”
“本小姐只是听说这云府二小姐手段非凡，想要赐教一番罢了。”柳无双傲慢扬首，双手插腰的姿态不似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姑娘，倒像是出生将门的女子。
轻尘了然，这柳无双许是听嫡姐说了什么，当日游湖，因着嫡姐落水，云家一派早早便走了，谁知这短短时日便叫嫡姐与这柳小姐交好至此，连在咱家召开的赏菊宴上为嫡姐出头的事情都做都出来。
“柳小姐误会了，小女子能有几分本事？不过是从小跟在外祖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些掌家的本事罢了。”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轻尘吃了一惊，细声细语的解释道。
“何况若真有几分本事，也不至于要柳小姐出头，管这旁人的家务事。”意有所指的说道，轻尘心下轻蔑，对这没有眼色的世家小姐很是不满。
看来也是一个没甚么脑子的。
“你！”柳无双怒目，容颜艳丽，怒目而视仍风情满满，抬手就要扬鞭，轻尘不闪不躲，端着大家的姿态。
两人的争端引来了一众吟诗作对的才子佳人，众人结伴而来，遥遥一望，皆是看戏的世家子弟，竟无一人制止。
“够了，无双，退下。”危急时刻，柳如玉适时出声，淡声呵斥。
柳无双不服，娇哼一声，恨恨甩鞭，领着丫鬟婆子走了。
那一鞭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落在了轻尘的脚边，原本看着便有些素白的脸色越发苍白，似受了惊吓，呆立不动。
“失礼了，云小姐。”柳如玉一拜，语气淡然，全然听不出一丝悔意，“在下柳书颜，在此替舍妹给云小姐陪一个不是。”他抬手作揖，背脊依旧挺直，如竹如菊，淡雅清幽。
云织不满，张口欲言，却被轻尘拉了拉衣袖，回眸望去，见她面色平静，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上前盈盈一拜，轻尘笑语嫣然，礼数得体。
“得第一公子亲自赔礼，也是小女子的福气。小女子不才，不解人意，柳小姐敢爱敢恨，英气逼人，许是小女子何处惹得贵府小姐不满，方才如此失态，也劳烦公子替小女子向柳小姐陪个不是。”
柳如玉面色一僵，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子要什么敢爱敢恨、英气逼人？
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露出些许笑意，俊朗无双的面容也不知让多少姑娘羞红了脸，“云小姐如此善解人意，是云府教子有方，想来及笄之后，必定叫京中贵子踏平了门槛。”
哪怕被人如此调笑，轻尘笑颜未改，甚至笑意越深，“说来柳姐姐与我嫡姐同龄，及笄多时仍未婚配，想来必是贵府掌中珠宝，不舍离家。”她语调真诚，眸色清亮，看着便觉是十足的羡慕、赞叹。
嘴角浅淡的笑容隐隐维持不住，京中何人不知柳无双凶名在外，又有谁愿娶一个不敬长辈，张扬肆意的丫头回去？
柳如玉未尝没有想过是她故意为之，可看她眸色清亮，十足的羡慕之意，又思及她初初回京，许是不了解京中事宜，方才得出此言。
只是第一公子的面子难免有些挂不住，随意敷衍两句，便借口待客，匆忙离去。
对四周看热闹的贵族子弟露出一个无害至极的苍白微笑，轻尘方才拉着愤愤不平的渚姊妹入席。
偏头隐晦的蹙了蹙眉，是极为不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