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市的清晨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
在那远处的山坡上,有着朦胧的薄雾向大地吞吐着,雾气中缓缓升上来一轮太阳,亮着烫金色的光芒。
从山头爬到半空中,大地便明媚了。
莫羡推开阳台的窗户,站在栏杆前,向前方眺望。
小区的中央栽种着花草和树木,这个时节的树不如春天来得茂盛,有些萎靡了,枝叶也被虫蛀得有些歪斜。
枝头上停着鸟儿,叽叽喳喳叫唤着,此起彼伏应和着。
莫羡伸起双手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口中还打着哈欠。
洁白的裙子在早风中轻轻摆动着,撩动着栏杆把手,她的秀发也被风吹动着,有些凌乱。
哈欠打完了,莫羡揉了揉肿胀的眼睛,莫名其妙说了句:“天王盖地虎……”
“……小鸡炖蘑菇。”
这时,在平行的东侧传来了男子的声音,极为深沉。
声音不大,穿过栏杆间的空隙轻易就传了过来,没有任何的迂回。
莫羡微微探出身子朝着东侧看了看。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蓬发,眉头处有些发紧,正睡眼惺惺得挠着清秀的脸颊。
他半个身子耷拉在栏杆上,显得慵懒得很,这就导致硕大的睡衣有些空荡了,风吹过,有些晃悠。
两人目光对视。
莫羡觉得此人有些眼熟,无论是脸型还是身材,她撇开眸子看了看地面,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小声而试探性问道:“你是黄思程吗?那个男明星?”
眼睛里投射着阳光的晴朗。
听闻这话,另一侧的黄思程这才猛然缓过神来,也就认清了西侧阳台上正在说话的女人了。
下一刻,黄思程将脸包裹在睡衣领口里,黄色的棉质衣料触碰在柔软的肌肤上,他轻咳了几声,支支吾吾道:“那个……你老眼昏花了……”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粗俗了,连忙改口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黄思程……黄思程比我帅……是真帅。”
人朝着里屋跑去,心里带着紧张,脚跟着磕在了门口的花盆上。
他“啊——”的叫了一声。
莫羡问了句:“你没事吧?”
西侧屋内没有回应。
倒是小区内响起了居民的说话声还有汽车的走动声。
太阳升得更高了,将莫羡整个身影都投射在了阳台的壁面上,衣裙摆动,影子便也跟着动。
她呆愣着,看着人来人往。
温哲把车停在了车库里,紧接着手上拎着冒着热气的早餐,在小区里走动着,闲来无事四处张望,目光里落着莫羡的身影。
想起黄思程也有早起逛阳台的习惯,他不免加快步伐往前赶去。
手头的口袋摆动着,豆浆在瓶子内洋洋洒洒,浮着一层白色沫子。
“哐——哐——”
到了楼层后,温哲轻轻敲打着门。
没一会,门开了。
红色的木门朝着里头开启。
黄思程往前走着,自然而然得坐在沙发上,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架着腿,一脸严肃道:“温哲,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温哲将门带上,看了看黄思程的面色,一边捯饬早餐,一边说道:“坏消息。”
黄思程用手接过豆浆,吮吸了两口,然后淡淡道: “跟你妈说,你这一年的相亲都不必安排了。”
温哲心头叹了口气,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抱着一丝希望,言语里透露着期待:“那好消息呢?”
黄思程笑得狡诈:“你的工作会变得很充实。”
“哦。”温哲已经习惯了黄思程的毒舌,所以并没有生气,随意开口道:“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你们俩这么有默契,大清早上都喜欢去阳台上闲逛。”
这话可把黄思程给乐坏了,他手上捧着豆浆,眉眼里笑得很开心,一笑嘴巴里就是满满的白色乳液。
“你说我和莫羡有默契?”
温哲点了点头:“嗯。”
黄思程拿起包子啃了啃,露出有些娇羞的表情,半晌过后,悠悠然道:“你这种单身狗还是多去相亲吧,不然铁定找不到老婆。”
温哲瘪了瘪嘴角:“多变的男人。”
莫羡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时,听见西侧的屋子里传来打闹声,听音色应该是刚才那个在阳台上的男人。
“咕嘟——”
肚子适时叫了一声,于是她便也没多停留,直直朝着电梯走去。
临渊市的美食很多,各类早点都有,依次分布在临街的两边。
基本上都是木制的板门,里头空间不大,摆放着四张木桌和一些板凳,带着一丝老旧的复古风。
早上十分热闹。
铺子里有些拥挤,满满得坐着人。
大伙坐在木桌旁,吃着冒着热气的馄饨、汤面,偶尔抬头相视一笑,侧点眉头。
莫羡在人群中穿梭着,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一间靠北的馄饨店停了下来。
铺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店家是位七十岁左右的老太,满头白发,正站在门口的大锅旁,用皱皮的手握着勺子轻轻晃动着锅内的食物,一阵阵烟从里头冒出来。
莫羡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老太跟前,说道:“奶奶,给我来碗小馄饨。”
老太转过身来,笑得很开心,眸子里刻着辛酸:“闺女,你坐。”
“好。”
莫羡应答道。
馄饨上桌了。
莫羡用勺子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