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方动了下身子,麒麟服破碎晓生所编之江湖人物谱。欧阳玉飞眼尖,夺了过去,众锦衣卫慌乱,怀中所藏卷宗,尽皆散落。非但如此,这帮锦衣卫,同轩辕狂浪在内,全都裹着夜行服。包晓生神思急转,断然道:“尔等窃取四海山庄机密,意欲何为?”
轩辕狂浪面如土色,包晓生指着他道:“原来,你便是朱允炆的细作。一切,都是你在从中捣鬼。”轩辕狂浪难以辩驳,又不能杀之灭口,乃笑道:“包晓生,纵使没我,你帮朱棣巩固了帝位,结局岂非这般。我等乃楼兰死士,只为族人活命,方在刀头舔血,谁坐龙椅,与吾何干?尔等却倚仗智谋,耍弄权术,活该玩火自焚。”
叶紫芝突然插话道:“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晓生,天下事,自然有天下人主导,莫再干涉,晓生惭愧,且叫欧阳玉飞拾起情报,焚毁在殿前香炉中。叶紫芝乃勒令轩辕狂浪,护送包晓生、欧阳玉飞前往渡口。而徐斩尸体,暂停灵于云岩禅寺,待轩辕狂浪归来后,迁回京城徐家祖坟安葬,以复皇命。
众人换好服饰,包晓生、欧阳玉飞拿了锦衣卫腰牌,轩辕狂浪把柄被抓,甚是安分。且听说叶紫芝要送包晓生、欧阳玉飞东渡日本避祸,则两厢约定,井水莫犯河水,互不拆穿。包晓生、欧阳玉飞既是大梦初醒,亦是穷途末路,只能独善其身,已别无选择。
路上,叶紫芝说起营救始末。原来,早在正月,龙江宝船厂遇袭后,诸葛承听闻包晓生因沈仇英之事触怒朱棣,便担心包晓生年轻气盛,不知急流勇退。毕竟,师兄刘伯温有前车可鉴,朱棣手段又堪比乃父。故,只得写信与师弟姚广孝,称徒儿恐遭劫数,望其搭救。
姚广孝为包晓生师叔,当初又是亲自举荐,当然应允。便回书商议,称保命不难,难在何以打消成祖兔死狗烹之心思,并包晓生建功立业之执念。诸葛承仔细考虑,那弗如让两人彻底闹僵,了断关系。遂送来副茉莉花根,请姚广孝在朱棣问罪包晓生时,酒磨一寸,让他服下,便可金蝉脱壳。
当日,姚广孝接了皇命,赶往苏州府。随行带着十六近侍,各个皆江湖好手,抬着步辇稳健如飞。等进入镇江府,路上出现一男一女,都身穿紫衣,骑马快行。两人望过来,似乎惊讶这十六近侍武功卓绝,却沦为轿夫,且坐轿者却是和尚,想必乃贵胄。待直到常州府,仍然顺道,不由互相生起疑心。
那紫衣女子密道:“夫君,我记起来,当朝有位黑衣宰相,乃天子谋士,正是个和尚。”紫衣男子应道:“恐怕就是赶去处置晓生的使者,却好抓来,作为要挟。”
这两人乃叶紫芝、司徒晴,自离终南山后,隐居于扬州府。早便听闻晓生通敌,皇帝欲以铲除,于是托京城朋友注意动向。昨日,接到锦衣卫奉命清剿消息,遂马不停蹄,赶来解救。可巧遇见姚广孝,便欲挟持。
想罢,两人下马不前,横拦在路中。姚广孝众近侍早有提防,见刺客动手,四人护卫着姚广孝躲避,十二人摆开阵势。司徒晴急弦乍响,震得众近侍心乱,叶紫芝已然剑气扫来。众近侍齐亮兵刃,哐当的声,刀剑皆断。却只听得姚广孝笑道:“包晓生所言非虚,叶紫芝倒是称得上剑神名号。”众近侍皆老江湖出身,能被一招致胜,实在惊骇万分。
叶紫芝问道:“你可是奉旨去杀包晓生的使者?”姚广孝应道:“他是我师侄,我乃是去救他。”叶紫芝冷道:“如何救?”姚广孝答道:“让他死,便是救。”叶紫芝怒道:“你莫要戏耍我。”姚广孝笑道:“死在我与他师父手里,还能活。死在别人手里,怕活不了咯。而今耽搁许多时间,你若能共往,更好,路上细说。”
于是,叶紫芝、司徒晴乃随姚广孝同行,问明缘由,遂劝包晓生服酒自绝,好令锦衣卫误以为已死。欧阳玉飞逃脱时,司徒晴一直暗中接应。再至云岩禅寺,叶紫芝教僧侣疏散,将追兵引到此处,了却仇怨。且能挟持其首领,护送包晓生、欧阳玉飞出海。
得轩辕狂浪带路,自然通行无阻,众人到渡口,叶紫芝向包晓生附耳低语,道:“伊藤骏雄每年二月二日到达扬州,寻我比剑。你们此去,可以我之名,投奔于他。待风声过后,若思念故国,可再相见。”包晓生听言,不由感伤,道:“才与少爷重逢,又要分别,我今似浮萍飘零,不知何时能归。”
叶紫芝叹道:“当初,你沉迷功名不自知,今脱离是非,时未晚矣。大丈夫四海为家,莫怀感伤。”包晓生垂头忍泣,突然间,又想起什么事来,遂取出随身纸笔,写了封书信,请叶紫芝带去峨眉山,转交给苏玉竹。叶紫芝收好,遂与包晓生挥泪而别。
轩辕狂浪见包晓生、欧阳玉飞已去,乃与叶紫芝告辞。回到云岩禅寺中,命众亲信抬走徐斩灵柩,入京后向皇甫遥复命。只道欧阳玉飞携徐斩、包晓生尸体折回四海山庄,杀掉了守卫,纵火自焚。待其赶到时,唯独救出徐斩,余者皆烧成灰烬。
皇甫遥听禀,虽是暗自大喜,却仍骂轩辕狂浪多事。于是乃送徐斩灵柩去魏国公府上,成祖与徐皇后亲来吊唁,失声痛哭。徐斩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