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仙儿等人未逃多久,只见前方有位雍容华贵之女子,拦住去路。正是那秋青鸾,柳眉微竖,不怒自威,嗔道:“你们在天外天中,都是什么身份?”苗仙儿假意哭道:“禀仙子,我等皆为苗人,因懂些医术,被贼党胁迫从军,如今死里逃生,求仙子可怜。”
秋青鸾仔细端详,看他们身无兵刃,略有迟疑。忽又瞥到苗仙儿眼中狡黠,当下翻掌拍出,存心试探。谁知苗仙儿会意,故作惊吓,却不偏不躲,贴身吃了秋青鸾一掌,鲜血直呕,倒反将秋青鸾骇得不轻,唯恐失手杀了她。
旁边万无鸠忙配合道:“女儿啊,女儿!”上前扶住苗仙儿,磕头如捣蒜,道:“求姑娘大发慈悲,放我们族人一条生路,我等定感恩戴德。”秋青鸾本也无意刁难,遂命士卒让道放行,五仙教众人得脱。
路上阿各林暗怀鬼胎,只道苗仙儿伤势较重,机不可失,却多少良心未泯,没能下手。思来想去,终究还得要有个交代,乃取出自制捕蛇的筒箭,趁夜里漆黑,放到嘴边吹口气。牛毛细针扎入苗仙儿脖中,没半刻便伏在族人背上,一声不吭的死了。
待又行了几里山路,万无鸠方才察觉,大惊失色,这掌伤如何能致死?忙命众人寻处洞穴,唤阿各林协助验尸,其余在外边守候。阿各林晓得万无鸠精通医术蛊毒,定然瞒不过,遂私语道:“莫要验了,她不死,我五仙教坐实反叛,转眼即亡。”
万无鸠捶胸道:“事已至此,杀之又有何用啊?”阿各林应道:“上表皇帝,主犯已被我教清理门户,从者皆不知情,请求饶恕。”万无鸠哂笑道:“毒啊,天下还有什么比你蛇郎君更毒?”阿各林冷不防右手往万无鸠颈项一抓,划破条口子,道:“巫教不可分裂,五仙教危在旦夕,要怪就怪你们当初不听我言。”万无鸠情知理亏,只得大声呼喊:“我护主不利,无颜苟活,你不可负五仙教。”须臾,便也毒发而死,外边教众闯入,阿各林抚尸佯泣。
众人不明就里,皆随阿各林返回苗疆,对内谎称苗仙儿、万无鸠战死,中原武林欲围剿巫教,乃尊奉白夙珏为新任巫教圣女,五仙教教主,号召上下齐心。对外将苗仙儿、万无鸠首级送至朝廷,向成祖奏表称:“我等化外草民,以为中原有武林秘籍,斗胆冒然进犯,却怎料是歹人图谋不轨,兴风作浪,欲行叛逆。五仙教触怒龙颜,恐遭天谴,今已清理门户,诛灭教中首犯。望圣君明鉴,宽恕无知,乞求沐浴皇恩。”成祖览后大悦,认为江湖纠纷,司空见惯,遂不追究。阿各林乃辅佐白夙珏重振五仙教,得以一统巫教。
且说包晓生虽见独孤野撤军,却仍旧守关不出,未予追击。只因探查到天外天留有殿后部队,人马不下三千,而领头者自交战以来,身份始终模糊。风间苍月此前情报中,称其为韩如霜倚重之人。而今包晓生手下无良将,对方却边退边停,形迹可疑,好在早已传书进京奏捷,成祖派锦衣卫前来助阵。待皇甫遥赶至,便可出关与徐斩、欧阳玉飞汇合。
那皇甫遥领兵到搁船尖附近,得知天外天主力正在撤军,包晓生不见动静,讽道:“这秀才看来只会空谈谋略,却不会行军打仗,想要老子替他冲锋陷阵,真是痴心妄想。”旁边一将闪出,道:“不如大人亲自剿敌,也省得把功劳让给别个。”皇甫遥笑道:“正有此意!”
说话那厮,名唤轩辕狂浪,数月前方才毛遂自荐,拜入皇甫遥麾下。皇甫遥见其武功卓绝,手段狠辣,乃收为部署,因其办事老练,渐成心腹。二人一拍即合,当即放弃赶往昱岭关,直接前去追击独孤野。
待摸清天外天尚有三千伤兵断后,皇甫遥更是意气风发,领军急追。突听得山间喊杀声震耳欲聋,有人大喝道:“独孤野在此,皇甫遥可敢来战?”轩辕狂浪望向皇甫遥,道:“恐有诈。”皇甫遥踌躇道:“病残部队,还能有何诡计?无非拖延时间,却正好给我们当练手,多取些狗命,助长军威!”轩辕狂浪点头称是,众人放心往密林中追去。
行不多时,哪里看得见半个敌影,连方才叫喊之声也听不见了。皇甫遥逐渐发觉可疑,这天色怎么变得如此暗?仿佛已迷失方向,乃挥手叫众人停住,务必小心谨慎。俄而,有人大叫:“看树上!”众人向其所指处望去,惊见枝头尖吊着具尸首,挂着白布,血书几个字:“狗贼皇甫遥”。众人走近前,又见丛中尸骨成堆,恶臭扑鼻,立块墓牌,仔细查看,写着:“锦衣卫之冢”。
众人突觉得这密林阴森可怖,烟雾弥漫,透着股怪味,皆难免有些慌张。皇甫遥恼羞成怒,取来弓箭,一发射中那绑尸首的绳索。想必那尸首腐烂多时,受到外力,头颅便脱落,正好掉在底下尸堆旁,连发出脆响。
轩辕狂浪面如土色,大喊道:“有□□!”可惜为时已晚,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头颅炸裂,引得尸堆冲天爆破,巨焰吐舌而出。林中早就涂满尸油,蔓延极快,瞬间烧成火海。皇甫遥距离较近,被震得甩飞了出去,赶忙施展轻功,揽住树干,爬到高处,呼道:“踩在树上跳开火圈!”轩辕狂浪等亲信自然机警,逃脱性命,其他寻常士卒,被溅上烈火,顷刻烧起来,嚎啕扑滚,没几下就燃成黑炭。瞬间鬼哭神泣,悲唳遍野,惨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