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被晴娘这么一吓,小吏心中一惊,脚下一软,差点就瘫坐在地上。
他干了这么多年的关税小吏,过手的银钱成千上万两,也不能看一眼,就算出有多少钱币来。
可这小丫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眼力,真是绝了!
他还想这么多零散银钱都交给晴娘,让她数上半天,无暇分神,他们好趁机逃跑呢。
现在可好,如意算盘又落空了!
“俺,俺们真是没钱了啊,大侠,放俺们一马吧——”小吏就哭着哀求上了,还把晴娘和龙笑天都当成江湖中能高来高去、取人首级易如反掌的侠客了。
“放你们一马?那你们刚才怎么不放俺们一马啊?怎么不放过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啊?”晴娘就指了指自己和外面围观的商旅群众。
她刚才不也是好言好语的求这关税小吏了吗,求他按章办事,不要多收关税,鱼肉他们吗。
可是,行得通吗?
换来的,除了关税小吏他们的恶意欺凌,就是人身上的尽情侮辱。若她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岂不是跟那些围观群众说的那个女孩子一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被这些混蛋蹂、躏、糟、蹋的份儿?
最后,深陷青楼,还家破人亡?
“俺,俺错了,真的错了。再也不敢要您老的税款了。您还是让俺治伤去吧。”小吏连忙恳求、叩拜着,面有苦涩。
他的手臂,现在都疼得没有知觉了,还有点颜色发紫发黑,搞不好真得要废了。
“想走,行,把钱赔齐了再走!”晴娘就是冷冷一哼。
不做死就不会死!
小小关税吏,权力不大,却像是全天下都是他家的似的,整日肆无忌惮的鱼肉乡民,霸占客商货物,还当着几千人的面,肆意侵犯她——
这种贱人,该打!打断手臂、残废了活该!
“求你,求你了——”小吏他们一见晴娘心肠坚硬似铁,援兵也迟迟不来,就知道,他们指望不上什么了。忙就不要脸的,普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连连朝晴娘和龙笑天磕头求饶。
但晴娘和龙笑天,哪能轻易饶了这群混蛋!
身为国家官吏,吃老百姓的,喝老百姓的,却把老百姓当傻子欺负。这种人,不教训不行啊!
现在竟欺负到晴娘身上了,就想说几句软话,毫无代价的扭头跑掉,这怎么可能!
晴娘就嫌弃的,把头转向一边去,连看都不稀得看他们一眼。
“哼,放肆,无礼之极!”可是,正在晴娘他们收拾关税小吏,正过瘾的时候,却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
紧接着,就见一个头戴四方巾,脸色发黑,两道浓眉都纠结到一起,青袍高个中年人,一把推开人群,气呼呼的闯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挑着书担,刚总角的小书童。
哦,这人是谁?
也是控诉关税小吏的苦主吗?
还是?
觉得诧异,晴娘和龙笑天就瞅了过去。
不过,这人的眉眼间,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晴娘却恍惚觉得,有点眼熟的样子。
“这位先生,你是?”来者都是客,晴娘就站了起来,客客气气的跟那个中年人打着招呼,问候着。
“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无需多话,俺跟这位公子说话!”可是,那个中年人却脸色黢黑,无礼的一甩宽袍大袖,就想把晴娘给排出在外。
他自己却孤傲的,仰着一张长长大马脸,气势冲冲的,只冲着龙笑天一个人说话。
嗯?
这都什么人啊!
竟然敢看不起她?
好,既然他瞧不起她,她还不愿搭理他呢!看他一个人,怎么玩独角戏!
晴娘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撂,把头一扭,也不理那个中年人了。
“抱歉,这里是晴娘小姐主事。你既然不跟她说话,也无需跟我讲话。一路走好,不送!”见那中年人这么狂傲,无视他的晴娘,龙笑天也生气了。
他的女人,都是人中龙凤,又岂能让外人随意折辱!
于是脸色一绷,双手一拱,就做了个送客的姿势,让那个中年人赶紧离开。
“你,你,你们——好!俺也不跟你说话。倒是你们,身为大周国尊贵的官吏老爷,可都代表着国家体面。怎能向一届女流之辈跪倒磕头?快快起来!”可,那中年人竟死乞白赖的,不肯离去,身形一转,就面色傲然的,朝那些小吏和衙役们,气语激昂的挥着手,宣说上了。
闻言,关税小吏和衙役们面面相觑,互相看看,却是谁也不敢动身起来。
他们也知道,他们这大群人向晴娘一个小姑娘下跪磕头,又被码头上成千上万的人围观指点,有碍观瞻,颜面无存。
可是,形势比人强啊。
他们这些人,都是些草包笨蛋,哪个都打不过龙笑天啊。他们就是想摆出官员老爷的架子,作威作福,也得不怕打才行啊!
所以,只要晴娘不松口,小吏和衙役兵丁们,就谁也不敢轻易起来啊。任凭这个中年人怎么鼓捣,怎么口沫横飞的劝解,就是不敢起来。
还都可怜巴巴的,一个个的,透过这个中年人的身影,瞅着晴娘和龙笑天的一举一动的表情变化。
就是晴娘他们轻轻咳嗽一声,都能让小吏和衙役们心惊肉跳的心中一阵狂跳。
“你们,快起来啊——”见他浪费了这么多口舌,小吏他们还都像是没听见似的,不敢动弹分毫。中年人可就急了,忙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