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大叫，夏源的头脑感到愈发浑噩，他可没有恶面那样坚定不移的意志，比起身体上遭受痛楚，他其实更怕饿肚子。
过了不知多久，夏源在饥困交加中快要睡着时，一阵略显刺耳的扭动声徒然从门口传来，他霎时惊醒过来，勉强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薄若蝉翼的金色长裙，其裙摆上的白龙图案极为醒目。
这种样式的裙子……
夏源心中一惊，这分明是皇妃专用的古风礼服，当初他和赵霄订婚时穿过一回，那么来人——
随着他的目光慢慢上移，不出意外，这个身披皇妃礼服的人是个婀娜多姿不失英气的美少女，尤其是那充满哀怨的表情让他心悸不已，正是他曾经的小女友顾亦灵。
穿着皇妃的裙子，那么也就意味着，顾亦灵和皇帝陛下结婚了……
本来这没什么，毕竟皇帝赵霄的真身就是赵昭雪，可夏源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给抢走了似的。
注意到顾亦灵手上还提着装有饭菜的保温盒，夏源下意识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见顾亦灵迟迟站在门口不动，他只好闷声提醒道：“皇妃娘娘，我饿了……”
“皇……妃娘娘？”顾亦灵听后脸色明显有些发白。
经过这番试探，夏源心中了然，看来顾亦灵心中还是牵挂着他，否则也不会如此计较称呼。
心疼归心疼，但眼下立场迥异，夏源也只能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道：“不然我该怎么叫你？还像以前那样喊你小灵么？应该不行了吧，你都成为皇帝陛下的女人了，而我只是一个身败名裂的阶下囚，还是你最痛恨的帝国奸细，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
顾亦灵默然不语，只是走过来，打开保温盒，然后亲口将饭菜一口口喂给夏源。
没错，确实是亲口喂的……
夏源被喂懵了。
这下他完全琢磨不透了，顾亦灵到底是出自什么心理才会以皇妃之躯，温柔款待一个本该无比痛恨的帝国仇敌？
直到将饭菜全部喂完，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唔……”夏源仔细抿掉嘴边的痕迹，对上顾亦灵迷离的双眸，颇为错愕道：“小灵……你不恨我骗了你么？”
“怎么，你忘了吗？”顾亦灵缓缓回过神来，逐渐目无表情地道：“以前，你曾让我发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理解你，帮助你。”
夏源这才回想起来，当初刚和顾亦灵恋爱的时候，他确实不好怀意地让顾亦灵发过这样的誓言，不过他当时可没指望顾亦灵真的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毕竟她的父亲惨死于帝国的谋害之下，有着如此深刻的国仇家恨，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一句誓言轻易化解？
正如他所想，顾亦灵此刻流露出的乖戾神态明显不像能够理解他的样子，甚至她的嘴角还微微上扬着，似乎在笑？
“我可以不恨你，也可以帮你免除皮肉之苦。”顾亦灵似笑非笑地道：“陛下已经恩准我，每日来探望你，为你送饭，不至于让你饿死。若是以后我能得到陛下的宠幸，把陛下伺候好了，说不定陛下龙颜一悦，就把你赏赐给我做奴仆。”
夏源愣了，很难想象如此不堪入耳的话竟会出自顾亦灵之口……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顾亦灵似是厌恶地撇开头，语气满不在乎地道：“是你背叛我在先，不要怪我去取悦别的男人，何况那可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我顾家违抗不了圣意，而你现在又是什么身份？你有资格埋怨我吗？姓夏的。”
夏源听得出顾亦灵并不是真的故意想气他，而是变相向他解释她的无奈处境。
而顾亦灵见夏源不说话，误以为他对自己很失望，最终还是忍不住着急地辩解道：“最多给陛下生个龙种，我就不会让陛下再碰我了，你知道我不喜欢陛下的。”
看着自乱阵脚手足无措的顾亦灵，夏源微微挑了下眉，虽然全身被五花大绑，但在顾亦灵面前，他仍然能够轻松掌握主导权，毕竟顾亦灵眼中对他的眷恋之情是掩饰不住的。
让她给皇帝生孩子？
真是开玩笑，他虽然并不在意顾亦灵嫁给皇帝，但也绝对容忍不了这种事。
“你、怎么了？说话呀！”面对夏源无声的回击，顾亦灵最害怕他不再理睬她，光是想想她就心慌不已，更别说心有多么抽痛了。
真是太嫩了。
夏源眼神闪烁，他完全有把握让顾亦灵死心塌地帮助自己，比如说，让她把自己救出去。
要是换做以前的话，他绝对不会产生这种利用女朋友的自私念头，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再把希望放在皇国身上，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明智的想法。’恶面难得地笑了。
夏源心中冷哼，要不是恶面在学校闹出了那么大的风波，他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
“——小源！你到底想我怎样啊！”这时，顾亦灵按捺不住地拧起他的领口，眼泪还不争气地直往下落。
实际上，她内心那满腔的国仇家恨，在看到夏源的绝美身姿之后，瞬间全都化为了乌有，她这才意识到，世界上除了心爱之人外，别的什么根本不重要，就算夏源是帝国派来的奸细，也是一个秉性善良的好间谍，她清楚夏源不是坏人，更不可能与父亲之死有什么关联。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