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越近,驴子的嘶鸣和挣脱缰绳的力气也越大。
驶到近旁时,驴子挣脱怜贞朝田地跑去。车子陷进了水沟里,小舢板洒了一地。
怜贞拉驴,若心释心吃力地把车推上水沟。他们拼命推,可推到一半,车又滑了下去。再试一次,还是没有成功。
怜贞道:“释心,你上来拉驴。”
释心怯怯道:“娘,我怕。”
怜贞弯下腰,直视着儿子的眼睛,鼓励他道:“不怕,驴子很乖的。”
怜贞若心推车,释心拉驴。不知是因为驴拉得不好,还是推车不行,试了两次仍旧没有把车推上去。
若心手抚胸口喘息着道:“咱们歇一下吧,兴许力气恢复了就能把车推上去了。”
怜贞道:“好,那咱们就歇会。”
若心轻叹道:“如果爹在,我们就不用这么累了?”
“他死的好”。释心气愤地说,“在的话还不是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经常打咱俩和娘?你难道还没有被打够吗?”
若心辩解道:“兴许他已经改变了呢?”
释心冷笑道:“怎么可能?那种人死也不会变的。”
怜贞斥道:“别说了!他再怎么也是你的父亲。”
“我情愿不要那样的父亲!”
怜贞微笑着看着期待已久的小舢板,又看了眼布满云霞的天空,道:“趁天还早,我们把小舢板送到溪里吧?”
“好!我还要游泳呢”!释心兴奋道。
“把你冻感冒了又要花钱。”
“嗯,你姐姐说得对,千万不能游泳。”
“好”。释心垂头丧气地说。
怜贞家离小溪大约半小时脚程。十分钟左右路分成两条。大路通往长江,小路通往溪水。
若心朝大路望了望,也不知在望什么。
她的脸微微泛红,就像水蜜桃般娇艳可人。
若心和怜贞把小舢板组装好,抬进了水面较宽的地方。
怜贞道:“咱们回去吧。”
“娘,我想再待一会”。若心垂首道。
“我要和姐姐一起”。释心牵起了若心的手。
怜贞含笑道:“好,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来。”
释心眨着眼道:“当然会早回去的,娘做得饭我和姐姐可不想错过!”
“小贫嘴”!若心笑啐道。
母亲一走,若心便对释心道:“我们去长江玩吧?”
“好呀!”
小船在若心的驾驶下不急不慢地向长江驶去。
两边芦苇丛生,灰白的苇穗被夕阳照射,变成了橘红。岸边的芦苇虽憔悴,倒进水里的却仍然青绿。
释心把手插入溪水,激起了朵朵水花。鱼被他惊扰,灵快地游入深处。
溪流弯曲,船仍平稳,不一会儿就看见了烟波浩淼的长江。
夕阳沉入江水,把江水染成了一片橘红。那抹橘红穿过烟波,洒在渔夫身上,让整个风景变得就像后印象派大师的作品般唯美而富有诗意。
“风景真漂亮啊”!若心道。
释心痴痴地看着姐姐,道:“姐姐也好漂亮!”
“小贫嘴”!若心掩嘴笑道。
释心突然道:“姐姐快看!有乌龟呢!”
若心顺着弟弟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瞧见一只乌龟在江岸上笨拙地行走。
他俩跑过去,仔细观察起乌龟来。
释心突然提起它的尾巴,边摇边说:“咱们晚上吃乌龟吧!”
乌龟听到有人想吃自己,惊恐地舞动着手脚。
若心皱眉道:“人家活得好好的,你吃人家干吗?”
释心眨着眼道:“听说女孩吃了乌龟会变漂亮哦!”
若心急道:“你还是把它放下吧。我宁愿不变漂亮也不会吃的,娘也一定不会吃的。”
“好”。释心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乌龟。
他其实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几个渔夫窃窃私语着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材矮小,体态壮硕的中年渔夫道:“这是哪家的女子,长得这么漂亮?”
另一个船夫道:“她是我们村的,叫若心,是白富贵的女儿。”
中年渔夫目露精光道:“白富贵还有这样的女儿?你有没有对象呢?”
若心厌恶他的冒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另一个渔夫斥道:“你瞧你说的是什么。”
中年渔夫啐了一口,冷笑道:“难道不是吗?白富贵那种混蛋,女儿也不会是什么好货。明明yín_dàng得像母狗一样,架子倒还挺大。”
若心听到这些话,咬住嘴唇,拼命不让眼泪流出。
她的泪水还是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同村人追上来道:“这些鱼你们拿回去吧。”
若心别过脸,擦着泪道:“我不要,母亲也打了很多。”
“收下吧,我知道你们生活艰难。”
“不用了”。若心坚决地说。
“那我也不勉强,如果你们需要照应,尽管来找我。”
“嗯”。若心红着脸道,“怎么没看见铁生呢?”
渔夫沉吟道:“他在对岸,不过他说明天会回来。好像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嗯”。若心红着脸,微一鞠躬道,“那我先回去了,您忙。”
“好的。”
冬天晚得快,刚才还能看到夕阳,现在已繁星满天了。
黑暗中看来,芦苇像是一个个舞动的妖魔,似要择人而食。
释心又往姐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