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啊。”陆洲轻笑,“这可能我有个你不一样的理解了。所谓一直在一起就是婚姻,而婚姻更像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光靠信念是没法支撑的。”
姜朝内心深处了解陆洲说的现实层面是有些理据的,但感情上她感到了一股沮丧。
她一直在感情里追求的恐怕就是一种相互确认的,独一无二的特殊的感觉。这种特殊感能让她感到圆满。
而陆洲此刻告诉她的是,那些都是会变的,即使是此刻的圆满,也并不一定代表永远,甚至都只是一种伪装而非真实的。
见她忽然不说话,只低头喝闷酒。陆洲抱歉道:“这只是我的一些个人想法,没有非要你接受的意思。”
“我知道,就是觉得可能很抗拒,但你说的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会发生。”
“我也不想这么看。”陆洲嗤笑,“无奈周围就是有这么多活生生的例子。”
“我去趟洗手间。”陆洲语罢起身。
姜朝人窝进沙发里,视线看向窗外。其实从分手之后,姜朝的情绪一直算不上好。当时是她提出的分手,对方很喜欢她,在他可及的能力范围内尽了努力。也许是真的不合适吧,他尽力收敛的脾气在她看来依然无法接受,交流也总是觉得牛头不对马嘴。当然,她也清楚感觉到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对方,只是一种习惯性地依赖。他们在相处过程中处处碰壁,她有过优柔寡断,最终知道不能这么下去,选择了分手。他当时只说了“我尊重你的选择”,而后断然将她拉黑。
这种猝然的断裂感引起了她内心深处的应激反应。似乎就像陆洲所说的那样,扭过头谁都可以继续过日子。再强烈的依赖与喜欢,在得不到后,都可以被放下。那么我们到底想在爱情中得到什么呢?
姜朝正思绪万千之时,陆洲上完洗手间回来,看了眼长沙发,便在姜朝边上坐了下来。她感觉到沙发的凹陷,偏头撞上他投来的目光。
“想什么呢?”他问,一手抽出背后的靠垫抱在胸前,长腿一伸人往后靠去,放松地问。
“在想我们为什么需要爱情。”姜朝说出口,自己倒轻笑了出来,这个问题显得有点矫情。
“我们是不需要爱情啊。”没想到陆洲接了话,“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无聊,那么两个人也还是会无聊的。打个比方,如果是在美国,这个点我们已经吃完饭洗好碗散完步打算上床睡觉了,每天几乎都是这样的重复。”
“那两个人起码还可以说说话,相互陪伴呀。”
“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当然有很多话说,好比我们现在。时间久了,三个月半年一年,每天都在一起,我的事你都知道,你的我也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什么呢?”
“陆洲,你是不是故意和我抬杠?”姜朝拿小腿踢了他一下。
陆洲哎哟了一声,道:“可能有一点,但是大实话。不过当然啦,有人陪还是很好的,我也喜欢有人陪。”
“我觉得你才是有故事的人。”姜朝冷哼,“满满的悲观。”
“是呀。我这双眼,看过了太多的事。”陆洲故意压低了嗓音,扶额摇头,一脸沧桑状。
“来,给你支话筒,请说出你的故事。”姜朝手握成拳伸到陆洲眼前。
“哈哈,下次下次。”
离开liquid时,雨停了。
两人在路边等车,姜朝忽然问:“过几天要不要去看电影?”
“可以啊。等看哪天不加班陪你去。”
姜朝没再说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车缓缓停在两人面前,陆洲替她拉开门。
“我自己回去吧,不用送了。”姜朝开口。
陆洲停顿了半秒,回:“好,那到家给我发消息。”
“嗯。拜拜。”
直到车开远了,萦绕在姜朝周围那股关于陆洲的气味才渐渐散去,而她的思绪却不曾清晰。
到家后没多久,姜朝收到了陆安的微信。
她回了一个哭笑的表情,和一句。
陆安便再没搭理她了,姜朝没在意,扔了手机就做自己的事了。
次日,顾桑的另一个闺蜜来陈菲家串门。陈菲和顾桑可以说截然不同,后者风风火火誓要当业界精英,前者则慢慢悠悠,按部就班也过得很是滋润。
陈菲是姜朝的高中同学,有一头比姜朝还要柔顺秀亮的长卷发,性格温和,几乎从不发脾气。姜朝唯一一次记得她发脾气,是快递弄丢了陈菲非常重要的文件,她打电话职责快递的语气让周围人都觉得她要哭了,委屈得不行,但等她挂了电话,解释说她根本没有委屈想哭,是真的非常生气。
陈菲还喜欢猫猫狗狗,以前来同济玩儿的时候,从食堂到姜朝寝室,陈菲得走个二十分钟,并不是因为路途很远,纯粹是同济里的猫太多,陈菲一路逗猫给猫拍照耽搁的。
一年多前,陈菲结了婚。老公是相亲认识的,但放眼姜朝周围,偏偏这相亲认识的一对却是姜朝认为的真正的“真爱”。两个人家庭背景相似,都是本地人。陈菲老公也长得白白净净,讲话温柔,脾气很好。陈菲在认识她老公前也见过不少相亲对象,都可以谱写成一篇血泪史,正在她丧气之际碰到了她先生,一见如故,顺顺利利地谈了一年多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