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智氏与韩魏两家已经离心,城内的赵无恤更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火燎。
围城三年,赵氏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虽说赵无恤已经是心如死灰,但是面对当前的困境,他还必须打起精神来处理当前的危机,他可不愿意成为赵氏历史上的罪人。
晋阳城已经泡在水里一个多月了,虽然将士们把一些垮塌的地方进行了加固,但是又有新的地方继续垮塌下去。而且水势越来越高,作为赵氏之主的赵无恤心中的担忧与日剧增。
城里百姓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到了极点,史书记载:悬釜而炊,易子而食。
城池的周边有城墙护卫,虽然城墙垮塌,但大水却进不了城,但是城门的周围就难说了,大水顺着城门的缝隙,不断的流进城里,并一点一点的升高。最初只是行动不便,道路湿滑,没法出行;不过现在城里连吃的都没有,百姓本来也就不愿意出门,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继续呆在炕上,不出门就对了。
可是随着水势的增长,百姓的吃和住都受到了影响,古代北方的大多数人家住的都是火炕,多由土坯做成,随着水泡的时间越来越长,房间进水之后,泥土做成的火炕和灶台,禁不住泡,就开始塌陷了。
这一下百姓的生活可就没法进行下去了,贫苦一点的人家,早就饿死了不少;更有些贫困人家,为了不使大人饿死,只好偷偷的将孩子换了吃掉。而稍微富裕一点的家庭虽然还有吃的,但是灶台和火炕都塌陷了,就算是有一点点剩余的食物,却没有办法做饭,只好站在水里,把锅用绳子掉在房上做饭。
古语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既然是同病相怜的夫妻在大难来临的时候,都各奔东西,更莫要说是其他人。在智瑶水灌晋阳,赵氏命悬一线的时候,首先背叛赵无恤的并不是那些长期跟随着他的将士们,也不是正在大水中受苦受难的百姓们,他们虽然生活困难,但心还是与赵氏连在了一起。
首先背叛赵氏的竟然是那些长期跟着赵无恤家臣们。围城之初,家臣都对于未来充满了信心,相信总有一天赵氏一定会摆脱当前的危机,重新执掌政权,所以最初他们还能对赵无恤恭恭敬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信心和希望越小,直到最后智瑶水灌晋阳,彻底让他们对赵氏失去了希望,甚至于产生了抱怨。
三月的一天,赵无恤带着在张梦谈、高共、赵嘉等人准备出城查看一下百姓的灾情。刚走出大门,就见三名家臣走了过来,由于赵府的家臣较多,其中一个赵无恤有些印象,名字好像叫薛拓,另外两个赵无恤不太认识。
见赵无恤出门,薛拓上前道,“主公,您这是要去哪啊?”
赵无恤看着薛拓等人,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于是说道,“出去查看百姓的生活情况,有什么事吗?”
“百姓的事情,您就别查看了,还是先查看一下我们的情况吧。围城三年来,我们早就生活不下去了,您也不看一眼,到了现在又是大水漫城,我们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了。”薛拓上前对赵无恤等人说道。
“这个我知道,难为各位了,赵某深感不安。”
“好了,客套的话咱也就不说了。”还没等赵无恤说完,薛拓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很不客气的说道,“今天我们几个一起过来,想请主公看在昔日我们一起共事的份上,给我们发点盘缠,放我们出城,剩下的事情,您就不用管了。”
这些人的真正目的终于出来了,看到智瑶水灌晋阳,知道赵氏大势已去,今天是趁机要钱走人了。
还没等赵无恤发话,身边的赵嘉可不答应了,对着薛拓等人怒斥道:“无耻的奴才,赵氏兴盛的时候,你们像狗一样的舔着脸跟我家;现在我家的形势一有困难,立马就翻脸不认人。”
“噫---,公子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今天赵氏面临的危机,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的,到时候我们还不都要离开吗?”面对赵嘉的斥责,薛拓不以为然的回敬道。
“薛大人,主公现在正处在困难时期,你们怎能趁人之危,在这个时候向主公发难。”平常少言寡语的高共此时也看不惯薛拓等人的做派,上前对着薛拓等三人说道。
虽高共说武艺高强,但是在薛拓等人的眼中,高共还是年轻人,所以就比较轻慢他,“高将军,我们还是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好自为之吧。可不要等到城毁人亡的时候再后悔。”
见这些人执意要离开赵氏,赵无恤除了愤怒之外,却也没有办法阻止人家,于是转身对赵嘉说道,“嘉儿,那你就留下来,给这几位大人每人一百金,送他们走。”
“每人一百金?父亲,晋阳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哪有这么多钱给他们。”赵嘉一听说要给三人每人一百金,眼睛都睁大了。
虽然赵嘉惊呼,但是赵无恤并没有回答他的话,领着张梦谈和高共径直出了赵府。薛拓等三人见赵无恤已经答应给他们钱,笑嘻嘻的说道,“主公,您走好,走好!”说完,赶紧让开了道。
走在路上,赵无恤的怒气还是没有消,他不客气的对张梦谈和高共说道,“他们现在都开始离开赵氏了,你们也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张梦谈听罢,知道主公现在心中难受,于是说道,“患难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