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笑了、死了、生了。
当一切都折腾完之后,智瑶重新安静下来了,原本打算回绛都看看绿袖的坟墓,祭奠一下;也最终还是被郗疵等人劝住了,人既然已经去世,回去与不回去,关系已经不是很大了。更何况现在的晋阳形式,智赵双方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谁多一份信心,谁多一份坚持,谁就多了一份胜利的可能。
当一切恢复平静之后,智瑶重新振作了起来,他自己也认识到了:反正自己最心爱的人已经去世了,那么我也就一心一意的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了。
公元前453年,春天的脚步慢慢来到晋国北部的晋阳。空旷的原野上已经开始泛青,因为晋阳被围,百姓们没有办法出城种植庄稼,使得原本种植庄稼的天地里野草趁势疯长。野草不像庄稼,似乎从来不需要人播种和收割,到了一定的节气,它就会很自然的成长起来,苜蓿、蒿草等等成长的速度非常之快,今天没见就会窜出很高。
智瑶等人走出西营,前面就是晋国最大的河流----汾水(今天的汾河)。春天的汾水岸边,草木茂盛,野花盛开,压抑了一个冬天的智瑶等人走在河岸边,望着河边的花草树木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围城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该有个了解了,智瑶等人一边聊天一边欣赏河边的美景。
“三年了,真不知道这仗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围城的时间太长了,就连主帅智瑶自己都感到有些受不了,边走边叹息道。
“主公莫要叹息,所谓否极泰来,我看智赵之间的恩怨,今年就是最好的解决时节。”郗疵道。
“你真这么认为?”
“真的这么认为,主公试想一下,围城接近三年,晋阳城里的能吃的都基本上吃完了,我听说现在晋阳百姓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主公试想一下,百姓们的日子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能对赵无恤忍受多长时间,我看过不了多久,百姓们就会起来反抗,赵无恤的末日就会到了。”郗疵对智瑶说道。
“你说到这儿,怎么最近没有见到城里向外面传递信息了?”年前的时候,晋阳城内还不时的有消息从城上传过来,可是过完年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从城里传出来的信息,今天郗疵这样一听,倒是提醒了智瑶。
“城内没有消息传出来,只能说明两种可能;一是城里向外传信息的人已经被赵无恤发现,处死了;要么就是因为饥饿,饿死了。”
“要真如你说的那样,晋阳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那我们是不是要发动一次攻城?”
“那倒不必,毕竟晋阳城高墙厚,若要想攻城,一时半会是没有可能的;虽然百姓没有吃的,但是守护晋阳的赵军还是有吃的,如果我们强行攻城,伤亡必会不少。更何况真到了拼力攻城的时候,我们的人也未必能够拧成一股绳,一直对外。”
智瑶当然明白郗疵的意思,虽说是三卿围城,实则是自己一家而为罢了。要拼光家底与赵氏一战,智瑶可不愿意这样。
这时三人已经来到了晋阳城的正西边,沿着河中的石头,三人过了河,走进荒芜了田地里,回过头望着西边的晋阳城。
夕阳西下,彩霞照耀在晋阳城头,发出耀眼的光芒,近处的汾水平静的流过城外,波光粼粼,简直就是一副绝美的图画。城上的旌旗猎猎,守城的将士来回巡逻,似乎没有一点要被攻克的样子。
“这可真是一幅绝美的图画啊!”郗疵赞叹道。
突然,智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吃惊的问道:“刚才你说晋阳城内已经是易子而食了?”
正在发感慨的郗疵也吃惊的回过头道,“对啊,就是易子而食,主公,怎么了?”
听罢,智瑶怪笑道,“易子而食,好啊,那我们就再给他们加点水,也好有肉汤喝。”
郗疵、豫让二人不解的望着智瑶,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主公是何意?我等不懂。”
“一个小小的晋阳,耗费了我将近三年的时间,是该到了有个了解的时候。”智瑶狠狠的说道,“你们看看,这汾水就在晋阳的边上,如果我们把汾水引到晋阳城墙跟前,用水泡城,我敢保证不出三个月,晋阳的城墙一定会倒塌。到那时我们攻城还不容易吗?”
听完智瑶的话,郗疵张大了嘴吧,望了望智瑶,再望了望豫让,他绝对不敢相信,这样厉害的主意竟然出自主公之口。
“怎么?不合适吗?”望着郗疵的表情,弄的智瑶怪不好意思。
“合适,太合适了。这简直就是最好不过的攻城策略了。主公,你真的不简单啊!这样的策略一旦实施,城里的赵无恤一定坚持不了几天;我们马上就胜利在望了。”郗疵大声惊呼道。
一个主意竟然让谋臣郗疵如此夸耀,让智瑶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既然已经有了这样好的计策,事不宜迟,那就马上行动。
当天晚上,智瑶就命人将魏驹、韩虎、智颜、智国以及任章、段规等人全部请到了自己中军大帐。
已经有将近半年不开军中的议事会议了,今天突然一召开,而且请这么多的人过来,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同时还有一点点的好奇。
众人坐下后,智瑶道,“诸位,围城三年想必大家都有些心累了,其实我也和大家一样,心也累了。”
智瑶这么一说,一下子拉近了所有人之间的距离,大家不约而同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