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智瑶在宴会上侮辱了韩虎,但这并没让他感到兴奋,因为智瑶是一个讲究实效的人,必定他发动大军进攻卫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胜利,再者侮辱韩虎,他的心里也并不好受;必定连一个小小的家臣段规都敢在众人面前指责自己,就连智国这样的小辈也来规劝自己,这让他感到难堪。
若是放在过去,这么多人的劝解,智瑶肯定会认真思考一番,然后也会跟着有所改变;但是当一个人的认识上产生偏差的时候,怎样的劝解在他看来也都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此时的智瑶就是这种心态。
伐卫又一次失败,让智瑶感到了烦闷和压抑,他决定离开绛都回郇城一趟。
当一个人感到极度烦闷的时候,出门转一转,欣赏一下大自然的风光,就能够让心胸开阔一下,就好像今天的人们喜欢旅行一样,出一次远门,然后再回来,你就会发现以前让你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现在看来竟然会轻松了许多,也开阔了许多。
走出绛都的智瑶一路向南而去,郊外的景色甚是迷人,快临近夏收了,田野上的农夫们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绛都的南边原本是范吉射的封邑,范氏被赶出晋国之后,这些封邑在当时执政赵鞅的主持下划归国君的公室所有。由于国君所要管理的事物较多,当然也不愿意主动去管理这些事情,于是就命令呆在封邑上的范氏成员继续代为管理,只需每年春秋两季向国君进贡即可。
赵鞅这样的做法既维护了国君的权威也平息了其余四卿觊觎范氏、中行氏封邑的想法,可以说是非常有进步意义和现实意义的做法。
智瑶望着这一望无际的丰收景象,心中一种莫名的想法的升起,很快这种想法又被自己湮灭了。
就这样一路望着车外的丰收景象,智瑶回到了郇城智府。
郇城智府乃是智氏的宗庙所在,这里的住户大多为智氏宗人,当宗主回到智府的消息传开之后,智瑶的叔叔伯伯、同宗兄弟都前来看望,这确实让智瑶有些感动。
晚上,智瑶在府里把几位辈分较高的老者留下,一起吃了个饭,也说了些知心的话,智瑶稍稍有些感动,毕竟是自己一个宗族的人,无论怎么样心都是齐的。
“叔公,快夏收了,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智瑶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准备好了。”老者也是边吃边说,随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叔公,为何叹气。”
老者抬起头望着智瑶,欲言又止的说道:“哎!还是不说了。”
老者的表现,更让智瑶产生了好奇,“叔公但说无妨。”
这时坐在旁边的另一位老者插话了,“他们家的地与国君的领地接壤,每年到夏秋两季收割的时候双方为了多收少收的事情都会发生冲突,去年他儿子就被国君领地上的人打伤了腿,到现在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
“叔公的儿子不就是那个小名叫毛孩的小子吗?小时候我们可是常在一起玩的。”智瑶高兴的回忆道。
“对对对,就是他。”
一提起毛孩,智瑶的头脑里立即浮现出那个整天鼻涕都擦不干净的憨实小孩,小时候,智瑶比较爱惹事,是这群小孩的头,毛孩比他小几岁,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给他当马骑。随着年龄的增长,智瑶在爷爷的安排下管理智氏的军队,毛孩也跟着他在军队里干了几年,可由于毛孩是个独子,为了继承家产,便离开了军队,回家协助父亲管理家业去了。
“这么老实的人都会被打,这帮人真是欺人太甚了。”智瑶愤愤的说道。
“宗主,你有所不知,这些人原来在范氏封邑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嚣张,双反的关系处理的还可以,夏秋两季,谁多谁少,争几句也就过去了;后来他们被划归国君领地之后,这些家伙的翅膀一下子硬了,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经常在双方交接地带挑事。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当时我们也很气愤,但后来一想也就忍了,谁叫人家现在是公室的领地呢?”叔公说道,“宗主,你想想你现在朝中担任执政大人,如果你家族的人为了一点小事与公室的人发生冲突,能不影响到你的政治前途吗?”
叔公说完,旁边的另一位老者接着说道:“当年老主公(指智跞)经常教育我们这些智氏的老人,做人一定要低调,不能给他老人家惹事。虽然现在老主公不在人世了,可是他老人家的教诲,我们还是不敢忘,争取不给你们惹事。”
族人的话令智瑶很是感动,他扶着叔公的背说道:“叔公啊!这些年让你们受委屈了。不过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想出好办法来解决的。”
送走这些智氏的族人,智瑶默默的回到府里的书房,智氏的几代宗主都是在这里商议大事的。
进入书房后,智瑶静静的坐在爷爷曾经坐过的椅子上,脑海中浮想联翩。
“这些年让这些智氏的老人为了智氏的事业付出的太多了,我再也不能让他们跟着我受苦了。”智瑶心想。
想到这里,智瑶又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虽然说不能让这些智氏的老人受委屈,可是摆在眼前的夏收的问题就要解决。
可是这个问题将如何解决呢?这还真难住了智瑶,若是像以往郑国或者卫国与晋国的边境发生这样的问题,那就好办多了,直接派兵前往即可,但是现在放在国内两个家族的地界上发生争执,若派兵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