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会此刻进入到了高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在座的大臣也都喝得差不多了,该提议的也都提议过了,该进行的程序也都进行完了,此刻开始寻找想好对劲的相互敬酒了。
“执政大人,下臣敬您一樽。”一位大臣摇摇晃晃的来到智瑶跟前说道。
“好好好,一起喝。”智瑶高兴地一口喝干。
也许是喝多了,喝完酒后这位大臣贴着智瑶的耳朵说道:“执政大人,不是我夸你,在你的带领下,晋国用不了几年就一定能够超过当年赵鞅执政时的威望。你的辉煌时刻快来了。”
智瑶听言很是受用,拿起酒樽,示意一边舀酒的侍女给二人填上酒。
“借你吉言,我们再来一樽如何?”
“好好好,执政大人提议,岂有不喝的道理。”
说完二人再次喝下。
虽然宴会的场面很是热闹,但是赵无恤的心里总有那么一点不太适应,毕竟今天到场的大臣多是来祝贺智瑶领兵取得胜利的,宴会的主角是智瑶,所以在喝酒的时候,他尽量少喝一点。
这时刚才那位和智瑶喝过的大臣又摇摇晃晃的来到赵无恤跟前:“副卿大人,下臣与大人喝一樽。祝大人官运亨通,万事顺利。”
虽然此时这位大臣说的挺好,但是刚才他与智瑶的谈话,赵无恤也听了个大概,有些不高兴的拿起酒樽与其喝下。
“赵大人,小弟陪你喝一樽。”魏驹摇摇晃晃的过来了。
赵无恤拿起酒樽与魏驹一起喝下。
随后,韩虎也过来向赵无恤敬酒,坐在首席的智瑶望着这些给赵无恤敬酒的人,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突然升起,酒劲也跟着起来了。
人常说一醉解千愁,又说酒后吐真言。
喝了酒的智瑶眼前一下子涌现出这么多年来与赵氏的恩恩怨怨,对赵无恤的不满涌了上来,他拿起酒樽,来到赵无恤跟前。
“赵无恤,我想问一下你,为何处处与我作对?”
喝了酒的智瑶,此刻已经顾不了待人接物的礼仪和辞令,很直接的问道。
赵无恤一愣,往日的智瑶不是这样啊!今天怎么说话如此直接,于是起身道:“执政大人,赵无恤从来没有与执政大人做对过?”
“没有,笑话,你没有与我作对,怎么在新郑城下不听我的命令?”智瑶明显已经喝高了,把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吐露出来:“还有,没有我的命令,你怎敢擅自在北方用兵,吞并代国?”
赵无恤见状知道智瑶已经喝的不少了,于是说道:“执政大人,你喝多了,在下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说完,起身准备离去。
喝了酒的人往往就显得特别的固执,智瑶当然不愿意让赵无恤离开,于是道:“怎么,不敢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心虚了?”
“无理取闹。”赵无恤气恼的说了句。
“啪--”智瑶拿起酒樽,一樽酒朝着赵无恤的脸泼了过来。
酒顺着赵无恤的脸流了下来。
刚才还热闹的宴会现场瞬间出现了休克般的宁静,所有人都直愣愣的望着赵无恤。酒从赵无恤的脸上一点一滴的往下流,滴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声响,现场凝固了下来。
张梦谈见状,给司马寅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拔出剑冲到智瑶跟前,用剑抵住了智瑶。
“身为晋国大臣,竟敢如此侮辱臣下。”张梦谈厉声说道。
豫让一看别人已经冲到了智瑶跟前,如梦突醒般拔出剑冲到智瑶跟前,挡住了智瑶。
“大胆小人,你等也是家臣,怎敢对执政大人无理。”
智氏人马见状纷纷拔出剑,挡在了智瑶的面前。
邮良等赵氏家臣见状,也纷纷拔出剑挡在了赵无恤的跟前。
双方的厮杀一触即发。
好端端的宴会一下子变成了战场,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此时智瑶的酒早就醒了,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当然不能认输,因为此刻全国的大臣可都看着呢。
智瑶怒目而视,望着对面的赵无恤。
赵无恤抹了一把脸上的酒,胸中的怒火一下子起来了,“智瑶,就你这等做派也配在晋国当执政?”
智瑶没有回答,对于刚才的行为,他也觉着自己确实有些鲁莽,但事已至,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二位大人息怒,二位大人息怒。”魏驹赶忙过来打圆场,“赵大人,你消消气,执政大人也是喝多了,无心之举,无心之举,你一定不要在意啊!”
劝完赵无恤,魏驹又劝智瑶道:“执政大人,不管怎样,你也不能这样啊!”
智瑶没有理会魏驹,怒目而视的望着赵无恤,一副你敢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大人,智瑶如此侮辱你,我们跟他拼了。”张梦谈对赵无恤说道。
赵无恤没有说话,自从伐郑以来,智瑶已经不是一次与赵氏为敌了,今天更是有恃无恐。可是他又能把智瑶怎么样,难道就在今天的宴会上借机将其除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则宴会上智氏和赵氏的人马相当,场外更是智瑶安排的武士;二则因为喝酒而诛杀执政,一旦传出去有损赵氏的声誉。
可如果就这么认了,岂不是会给人留下软弱可欺的形象。
“大人,你下令吧!”张梦谈道。
很显然,张梦谈的话已经被对面的智氏的人马听到了,豫让握了握剑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一旦赵氏的人马敢动第一刀,那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他们占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