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匹马载着人,用绳索拖着听风一路前行。路上不断有马蹄声过来汇合。
听风被拖拽在地上,角度使然看得清楚。她前面的马走来的地方有不少也在地上埋了绳索,见着是她被拖拽过来,绳索快速地被回收,然后她的身旁不远便多出一个马蹄声汇合。
早有人埋伏在此!听风此时才后知后觉想到。
好在秋深季节,地面铺了厚厚一层落叶枯枝,不然就这么拖行一长段路,她非得被拖得皮开肉绽不可!
听风被拖沓在地上,越想越心惊,这分明是针对她们布下了陷阱重重啊!到底是什么人做出这种阴损的事情?目的是杀她们还是绑架她们?
听风没想个明白,但是想明白了另一个事。
“我怎么那么笨啊!”
听风在拖沓中调整好身子,抽出腰间绣春刀,痛快地朝缠着她大腿的长绳斩去。
那长绳坚韧异常,听风在地上身子不稳不好发力,斩了数刀才把长绳斩断。绳子一断,惯性把听风带着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身子,样子看起来十分凄惨。身上露出皮肤的部分已有多处红肿或破了口子,一身漂亮的锦衣也变得破破烂烂,和街上要饭的乞丐差不远。
绳索断开,前方疾行的人立刻就感受到了,快速收回绳索,动作极为利索,大喝一声:“那臭娘们脱离了!回身!”
附近几骑听到呼喊声,没有半点犹豫,快速变向穿插,默契十足地往听风包围过去。
听风后方还有数骑,其中一位吹了一阵尖锐悠长的口哨才说:“后面那个臭婆娘轻功惊人,足不沾地,陷阱奈何不了她。逐一击破的计策就到这里差不多了,你们留下来解决这丫头,我带人回去把她杀了!”
说完,那数骑调转马头,朝后方冲去。
倚雪一直提气运功,耳朵处于最灵敏的状态,一下子听到前方的动静。
当下连踏树干数脚,提身拔高了数段,打算从过来阻扰的敌人头上掠过去。
谁想对方好像察觉了她的意图,人还没看到,树林间便甩来几套长索,夹风破势而来,往倚雪上方罩下,死死封锁她往上的空间。这绳索飞来的声势极强,一看就知道碰一下必定皮开肉绽,倚雪无法硬拼,只好往下飘去,咬紧牙关遂了对方要和她交手的意。
她倚雪可不是人见人捏的软柿子!
那道身材高挑,比例完美的倩影,从树干高处平身飘落,彷如灵秀白莺,飘然而至。
数息不到,倚雪眼前出现五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的人手中紧握铁柄长绳,一看就知道肯定不会砍错人!
那道漂亮的声影直直朝当前两马正中落去,绣春刀已出了鞘,在青黄葱翠之间散发一抹冻人寒光。
当前两人也看到倚雪直冲过来,当下挥动铁柄,还未收回的长绳竟然柔韧之余还带着一道闷劲,中间一段往下砸来。
倚雪没想到长绳还有这样的变招,有些措手不及。又不知对方还有什么变数,只好用最安全的方式挡过这一击。
“荡!”
刀光疾闪,泛出犹如月下西湖的涟漪之色,波澜不大,但是密集轻曳。这看起来飘忽的刀光,实则只是倚雪劈出的一刀而已,刀身带着诡异的轨迹和节奏,往上飘去,幻出如波浪飘忽的刀影,当真奇妙绝伦。
落下的两道长绳闷劲,利索地遭遇上了飘忽的刀影,当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噹”的一声,竟被刀浪荡退!
倚雪在空中无处着力,虽然已经用了特别巧妙的方式震开攻击,但也还是被反作用力往下带去,往前飘去的身影顿时沉下几分。
倚雪学习的《十八极式》,乃是影都府第一任首领所创,讲究快准狠简,一招一式简约高效,追求一击致命。每一招每一式,都可以接上后着,只要近身相斗,一发势便能猛夺先机!
一记动人心魄的“荡”之后,倚雪用尽飘下的最后一丝余劲,修长紧实的柳腰紧凑发力,身体勉强回转起来。
“旋!”
人随劲走,刀领劲意,锋利的绣春刀在倚雪手中和她的身体一起转了一圈,留下环状寒光,带起两列红线。
倚雪一击得手了……眉头却透露出不满。
她原本打算砍的是他们的脖子,谁知对方的长绳精妙绝伦,她不得不抗了一下对方的变招,导致身形沉了好几分。刚才那一击高度不足,她只能砍到对方的腰际,未能一击必杀。
但是砍中腰际也算可以接受,那两人骑着马往前又跑了数米才一一落下,捂住染血的腰部半天起不来,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倚雪旋身落地,身形在地上仍转了一圈才卸去落下的冲力,停身之时绣春刀挥落身前,刀上的血液全被这一离心力甩落地上,强大未散的力劲顺势带起满地的枯叶。
枯叶纷飞,漫天布地。忽然,那些枯叶发出接连不断的窸窣之声,竟然全数自行破碎!每一叶均整齐裂做数截,如同尘屑飞洒飘落!
倚雪鲜衣冷脸,黑色的面具透露出阵阵杀意,一双秀楚的大眼睛横眉圆睁,布满寒气:“挡我者,死!”
那一刹,当真应了“古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的女中豪杰之景!
剩下的三骑急忙停下在倚雪数米之外,半步无法往前。不是他们主动要停下,而是骏马有灵性,感觉到前方的危险!任凭主人怎么挥鞭也半步不愿往前,甚至隐隐有后退之势。
三骑当中一人,双手惊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