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继续在这跟我叽叽歪歪呢,还是进去抓人?”
曹震撒气的用力关上车门,掏出手机又拨打了景飒的电话,但电话一直提示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他又打了张又成的电话,也是同样的不在服务区。
“该死的,这什么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
皛皛也在拨打小李的电话,她在告知曹震凶手是谁的时候,就一直在拨打,小李的电话也是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她想可能是这里地处偏僻,信号塔本就不多,举行葬礼的南大厅又在最里头,信号塔没能圈及到。
“我们先进去再说。”皛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号格,果然是越往里走,信号格越少。
等到了南大厅后,信号格彻底没了,显示‘无服务’。
曹震跟在她后头问道,“我们现在就进去抓人?”
“看情况,如果他还在,暂时不要惊动他,等葬礼结束了再说。”
这是死者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站,也是亲人最伤心的时刻,林家家大业大,参加葬礼的人必然很多,极有可能x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也说不定,这种时候,还是给林家留点体面为好。
曹震点了点头,同意道,“听你的!”
两人在门外,整了整衣服,平静了一下心情后,走了进去。
南大厅是仙鹤殡仪馆里最大的一间,少说也有四百来平方,还是两间大厅并在了一起使用的,尽管如此,里头仍是人满为患,乌泱泱的一片。
正前方最中央,被一片白色菊花围绕的是巨幅的黑白肖像照片,两边则是硕大的魂幡,相当气派,挽联倒是极其普通,上头写着:音容宛在,懿德长存,南柯梦里,望云思亲,是很多女性去世后,家属会选择的词。
皛皛看向黑白照片里的人,年逾四十来岁的样貌,可能是黑白照的关系,她看起来就像三四十年代的女明星,气质极好,五官不仅精致,还十分的婉约,她正抿着嘴笑着,带着一点点的腼腆,岁月虽然给她的眼角留下了浅浅的鱼尾印迹,但也加深了她给人的慈祥之感。
曹震在一旁叹道,“听说这位林太太今年才四十八岁。”
五十岁都没到就走了,算英年早逝,不由让人觉得惋惜。
皛皛说道:“人总要死的,不过是早和晚的区别,没什么可感叹的。”
因为生命的脆弱,她已经看太多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在这世上所要经历的事情,没有人能逃过。
而一个人的死亡,其实有三次。
第一次是断气的时候,生物学上的死亡。
第二次是下葬的时候,人们参加死者的葬礼,怀念死者的一生,在社会中的死亡,因为社会上不会再有死者的位置。
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死者的人,把死者忘记的时候,那时候才叫真正的死亡。
曹震是知道她性子淡漠的,并不意外她会这么看淡生死,问道:“林家人都在前头,要不要过去?”
礼堂里,一眼望去,哪些是林家人很容易辨认,他们身上穿得都黑大布的长褂,腰间扣着又长又阔的整段白布做成的腰带,他们个个面色沉重,几个女性小辈已经哭红了眼。
皛皛环视了一圈,想要找到那个人,却现他不在,心下一凛,便疾步走了过去。
一旁的丧葬司仪立刻叫了起来,“有客来!鞠躬……”
这一声动静极大,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皛皛和曹震只好跟着司仪的话,对着照片鞠躬。
“家属还礼!”
披麻戴孝的林一诺对着皛皛和曹震回了一礼,许是没睡好,她的脸色苍白,两只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像两颗大核桃。
皛皛对她点了点头,她也微微颔。
“皛皛,你怎么来了!?”景飒突然从一旁的休息室里跑了过来,抓过她的手,小声问道,“你不会是来抓人的吧,这可是葬礼……一诺已经够伤心的了……”
这时候抓人一定会要了林一诺的命。
皛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此刻她已经无暇顾忌了,“他人在哪里?”
“谁?”
“凶手!”
景飒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站在林一诺身后的林家人,“刚才我还看到他……”
因为皛皛说他是凶手,所以她一直盯着他,刚才不过是去休息室拿瓶水,怎么一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
“刚才是多久?几分钟?”
“也就五分钟吧,怎么了?”景飒见她脸色焦躁,心里陡生一股不安。
皛皛又问道:“林默在哪里?”
“在和殡仪馆的人说烧骨灰的事……”
林默是林家的长子嫡孙,除了林一诺,抓第一把骨灰的事,也有他的份。
“曹震,去找林默!”皛皛转头低声吩咐道。
“好!”
“阿景,把小李和老张叫过来!”
见她脸色凝重,景飒没敢多问,赶紧跑去休息室。
不一会儿,张又成和小李跑了过来。
皛皛吩咐道:“你们俩先去大门口,告诉殡仪馆的人,有罪犯潜逃,需要他们将大门关闭!”
“罪犯?”
“不要问那么多,先按我说的做。”
两人点点头,立刻冲了出去。
这时,曹震带着林默回来了,看到林默那张黑的脸,她就知道,曹震已经把话挑明了。
他一走过来便是死死的盯着她,脸色沉黑的吓人,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样。
“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