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瞬间,猛烈的阳光直射而下,景娆下意识伸手挡了挡。
不对!睡前窗帘是关上的,他……来过?
自嘲地笑笑,那个男人高傲且狂妄,是个铁血的征服者,即使他心存怜惜却不会因此而妥协。
她了解他,如同他了解她一般。
可是,这次她也不想妥协呢……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景娆别开了头不去看进来的人,只隐约闻到了空气中饭菜的清香。
冥尘放下手里的东西,如来时般又悄悄离开。
行至门边,他脚下一滞,喑哑的嗓音像粗糙的砂砾,摩擦得人心悸,“服个软吧……”似叹非叹,他轻轻关上房门,背影瞬间佝偻下去。
一抹冷笑爬上景娆唇边,服软吗?邢佐,这回我偏不……
重复着昨天的一切,吃饭,散步,看日落,跟宝宝聊天。
从房间头踱步到房间尾,三十二步,比上次少了三步。
七点十分日落,比昨天晚了四分钟。
晚上,她早早上了床,准备休息,刚睡下不到十分钟她开始疯狂呕吐。
午夜,心悸到窒息的感觉如约而至……
一个小时三十五分,比昨晚发病的时间又长了十分钟。
待到呼吸顺畅后,她已然没有了冲澡的力气,就这样满头大汗沉沉睡去……
窗外夜色正浓,周遭静谧。
第四天,平静,仿如死水,压抑开始在整座大宅蔓延。
小梅站在门边叹了口气,自从邢主迎回索拉雅小姐,数不清这是二夫人第几次独自抹泪。
“夫人……”她开口唤了声。
听见声音郑晴脊背一僵,背对着来人快速抹干了眼泪,笑道:“是小梅啊,快进来,有什么事吗?”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笑容小梅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没念过几年书的她尚且还不知道有个词叫强颜欢笑。
“夫人,陈管家传话,邢主请您去书房。”
郑晴微愣,淡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小梅正准备躬身退出,却被郑晴轻飘飘的一句“下次不要再叫夫人了”吓软了脚,险些摔倒在地。
她惶恐地点了点头,直到退出了房间她还是一脸的后怕。
昨天,一个贴身服侍二夫人的丫头林慧因为当着邢主的面唤了二夫人一声“夫人”,邢主听到后,当场就让陈管家找人把她扛走了,至于下场……
她又想起了娉婷姐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眶有些发酸,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陈管家说:管好你们的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都在这宅子里待了好几年,规矩就不用我再教了吧?至于林慧,算是给大家一个教训,自个儿擦亮眼睛瞧好了,别逮着谁都叫“夫人”!
说话间眼睛又朝不远处那栋漂亮的三层洋楼瞟了瞟,继续道:正儿八经的夫人在那儿呢!
今天是她运气好,没有被别人听到,还得了夫……二夫人的提醒,要不然她的下场就该跟林慧一样!
小梅想起了江浙老家河塘旁边那几棵迎风摇摆的柳枝,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又到春天了……
“叩叩叩……”
“进。”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如他邪魅狷狂的人。
郑晴深吸了口气,掐了掐自己苍白的脸颊,丝丝红晕浮上,她方才推门而入。
“阿佐,你找我?”
邢佐斜倚在书桌后的皮椅上,显得慵懒而漫不经心,视线缓缓转移到书桌上扣放着的电话,示意她接起。
郑晴疑惑地将电话放到耳边,待听到对方的声音时,她举着电话的右手狠狠一抖。
“妈。”
……
“嗯,我很好。”
邢佐伸手取过电话,朝郑晴挥了挥手,她听话地退出书房,眼泪却禁不住再次落下。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爱上她,当初她究竟是做了怎样可笑的一个白日梦啊!
自从一年前跟了他,她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脾气,小心翼翼地讨好。他说,他喜欢听话的女人,所以她百依百顺,从来不敢跟他唱反调。
即使知道他只是利用自己,即使清楚他早已另有所爱,可她还是傻傻地一头栽了进去,可笑她还曾那样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可以征服这个高山一般的男人。
可叹,她一开始就看走了眼,这个男人不是高山,而是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山——夹杂着慑人的寒凉和令人心碎的冷漠!
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见一见那个征服雪山的女人,那个来自华夏的女人,他的……妹妹?
索拉雅是吗?
书房内。
“郑先生,对于我的建议您考虑得如何?”
“邢先生不觉得事到如今叫我一声爸会更妥当?”
“呵呵……我们都是商人,商人逐利。”自然不讲亲情。
“我想知道原因。”
“姜育恒。足够吗?”
“……好,我答应。”
“合作愉快。”
姜育恒,索拉雅是我的,我要让你有来无回……
“冥尘。”
黑影从暗处步出,低眉敛目。
“盯紧清莱府的制毒工厂,我要知道锋刃093的下一步计划,告诉隆德,尽量拖延他们回国时间,切忌打草惊蛇。”
“是。”
索拉雅,我会把他还有那个该死的孩子彻底从你骨血里剔除!
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他伸手按下面前电脑显示屏幕的开关键,屏幕上出现了他朝思暮念的纤细身影。
眉心狠狠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