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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有一种名为挣扎的勇气,想挣脱命运的藩篱,不甘于死亡的结局,淡淡的,不深,却尤为沉重……
罢了,一生所求不就是能够披上那道皎白的月光吗?又如何忍心看着它凋败褪色,黯淡无光呢?
刹那间,皎皎清辉,芒光骤亮。[库]
“……好。”
“答应我,好吗?”那是他眼里最后的光亮,如垂死挣扎。
那一刻,我犹豫了,看着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像清亮的月光陡然灰败,颓靡到苍白悲凉的色泽,我的心也跟着痛。
“阿妹,你答应我,好吗?”近乎于乞求,眼中的沉痛那么明显,原来他都知道啊……
15岁啊,那时候我还在吗?无意中听族中的长老提起,自上个世纪,到现在整整120年,邢家的女孩儿寿命最长的也不过才15岁,而他竟那么笃定地要我等到15岁……
“可以。等你15岁的时候。”那么笃定的眼神,就像每晚照常升起的月亮,即使乌云遮蔽却依旧实实在在地高挂苍穹,只是肉眼难以为见。
“我……我可以吗?!”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有了不该有的期盼,像一朵拍打在岩石上的浪花,短暂的惊艳后旋即归于平静的大海,却等待着波澜再起的时刻。
“想看吗?”
“有这样的东西?”
“那是一个喜与悲、爱与恨、情与愁并存的矛盾体。”
从小到大,我没有踏出过这个家半步,父亲说,外面的世界并不适合我……孱弱的身体。
“哥,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坐在房顶上,我兀自遥望大门外的世界,依稀可见闪烁的明亮灯光,那是购物广场的霓虹闪烁。
而我,只能节节败退……
一场恶作剧,两个人的鞭伤,邢佐愈来愈厌恶我,而他却离我的心越来越近,近到我还来不及铸上一道城墙,他便早已单枪匹马闯入,攻城略地……
可是,他都明白,却笑着纵容,哪怕最后弄得自己遍体鳞伤,鲜血淋淋,最后却还要擦干血渍,哀求我恨他,唯一的条件是——不要伤害自己。
所以,才那么恨,才那么狠,终究是伤人伤己。
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用麻木和冷淡来掩饰眼底对死亡的恐惧,一如,我。
一个每天醒来便独自庆幸着上天有又给了一天时光的人,任凭他如何努力和假装,那般平和无波、淡然似月的目光却终究不会出现在他眼里。
没有人不怕死,没有人不贪恋流连这尘世,我亦如此。渴望那样温柔淡然的目光,他有,而我没有。
因为不甘心,不甘心命运的安排,同样的父亲母亲,他可以健康地活着,而我却每天倒数着生命,绝望地挣扎在死亡的泥潭之中。
我恨他,很恨,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
是啊!这一切不是针对邢佐,而是针对他——我同父同母的哥哥!
一把拥我入怀,他声音沉痛:“那你就恨我吧……别再伤害自己。”
“你……”
“阿妹,你恨我。”他的眼神依旧淡极而温柔,像沁凉的白月光,温柔到让人心底发寒。
我心中一窒,像看怪物一般盯着他,声音陡然尖锐,“这不是应该由我来问吗?”
他伸手抚上我的发,是刚才被邢佐撕扯的地方,疼惜却纵容,他问,“恨我吗?”
好似,这样的温柔的眼神是可以属于我的……
放下空掉的药碗,他俯身蹲在我身前,眼里又是如白月光般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温柔。就是这种眼神,就是这般淡而寥远的温柔,让当年四岁的我生出一种恍若错觉般的盼望和希冀。
而我就这样愣愣看着他,在他温言细语的蛊惑下竟痴痴地张了口。
“阿妹,喝药了。”他送了一勺到我嘴边。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脸一如平静无波的大海,不兴一丝波澜,眼神沉静,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衣白裤,不见丝毫血迹,若非鼻尖萦绕的淡淡血腥味,我甚至怀疑父亲的鞭子根本不曾落到他的背上。
设想过他会像邢佐那般怒目而视,或者对我动手,甚至更过分,或许会把那碗滚烫的药汤扣在我头上,抑或是伸手掐死我……
我知道,他早就在那里,他什么都听到了,而我却像什么都不知道般,亲昵地唤他:“阿佑哥哥……”
目光从邢佐渐去渐远的背影移动到门边,那里一个挺直的背影端着药碗,僵硬着。
是啊,我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恶魔!明知身体孱弱,还故意去淋雨,然后如愿以偿地发起高烧,最终让怒极的父亲挥动马鞭,一鞭一鞭落到他们背上。
一把甩开我的头发,像丢弃一件脏东西般,他转身,头也不回,背后是斑驳的血痕,鲜血肆意横流。
他呵呵一笑,眼里的光诡谲涌动,像带着莫大的兴奋,“你是个恶魔。”连亲哥哥也不放过。
我摇头,“不是你,而是……你们。”
指尖收紧,我被迫离他越来越近,近到可以清晰看见他眼里的愤恨与憎恶:“作弄我,很好玩?”
他一把抓起我的头发,指尖寒凉,沁入头皮,连着痛,我却只是一声不吭,嘴角的弧度依旧,看着他,静静看着他。
我试图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