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重新开心起来,面上是憨憨的笑容。
乔叶于是也笑了,她其实不求什么的,只要周围熟悉的人都能够开心,自己喜欢的人、在乎的人能够活得幸福,其它的,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师父,最近有些奇怪,再也不常联系她了,仿佛有她没她,都是一样。或者,是他对自己太放心了?所以,撒手不管了吗?
是夜,十五,月圆之夜,天下无美二楼的包间里迎来了三位最朴实也最粗野的客人,乔叶陪着他们吃了一点东西,他们三个便划起了拳开始 $ $$$$$$$$$$$$$ $ $ 拼酒。
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隐约听见了三楼琴房里传出来的琴声和笛声,她虽然不懂音律,却也觉得很好听。
赏心的“良人”自从七哥冬猎回来后,来得很勤,每一次在赏心的脸上都能看到甜蜜的笑容,琴瑟和鸣,高山流水,多么美妙的姻缘。
可是
乔叶蹙起了眉头。七哥自从冬猎之后来得次数却少了起来,有时候她来去离五府,他也不在。未名居里没有人,她去了也没意思,这样一来二去的见不着,她便也不想去他府上了。他毕竟是一位亲王,想来政务很繁忙吧?她不去打扰他。
来这里两个多月了,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家,找到了一份切切实实的存在感和归属感,她不是无家可归的魂魄,她有很多亲人和朋友。
娘亲爱她,师父对她也很好,七哥喜欢她,赏心是她最好的朋友,神医三人组也是她的朋友,小狐狸最爱捣蛋,但它也是她的亲人。生活不愁什么,亲人也个个都平安无事,不受人欺负,不被人欺凌,这,就是她最想要的日子。
过几天等郊外的房子装修好了,家具什么的都置办好,她就把娘亲接出来,从此以后,让凌乔叶这个名字见鬼去吧!让凌相一家子见鬼去吧!等她堂堂正正地走到那些人的面前,从此再也不用装疯卖傻,供京城里的人们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柄与谈资。
说起来,她现在能够进出相府自如,似乎还要归功于楚慕呢,若不是他,凌相一家人怎么会停止骚扰她呢?
“华佗!你输了!快点喝!”
“哈哈,喝就喝,好酒!”
“来来来,接着划拳!”
包间里传来爽朗开怀的笑声,乔叶回头看了一眼,弯起唇角也笑了。
碧渊寺的钟声在午夜总要敲响那么一次,楚都的百姓都已经习惯了。月亮从来都是公平的,在哪里看它都是一样的皎洁明亮。
然而,碧渊寺后院的密室,是月光照不进的地方。
楚离进去的时候,一道黑影早就等在了那里,墙上的油灯全亮着,他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人银色的长发。他与他朝夕相处了整整十年,又怎么会认不出他来呢?就算他再精通易容之术,他也能够一眼就看出他是谁。
许是今天这日子有些特别,让老人的心里起了一丝柔情,他居然没有出口便是讽刺,声音很平静:“离儿,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楚离环顾狭窄的密室,紫瞳深深,怎么会不记得呢?他在这里屈辱地活了整整十年,现在每月十五,都会来看一看。于是他点点头,薄唇微抿:“记得。”
许多年不曾好好地说过话了,每次一见面就是争吵,他累了,他也累了吧?
“我听说,前几日冬猎时,顾相家的孙女向你当面提起婚事了?”常百草回身看着他,他的眼瞳是褐色的,没什么寻常,可是如果用心去看,如果他不刻意隐藏,那么便会发现$ $$$ $ $,他的眼睛,其实是碧色的。
碧色,是柔兰王室高贵血统的象征。
楚离:“嗯”了一声,他不否认。
“为什么不答应?”
“”楚离不吭声,政治联姻,这个词,他很小就懂了,裙带关系,他也懂,而且从来没有认为有多么耻辱。尊严这样的东西,十年之间,要多少他就抛却多少,有什么好计较的。可是偏偏,他现在就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联姻,哪怕顾姳烟是最佳人选。
“就算你掌握了大明军的实际军权又怎样?朝中的势力如果一边倒向太子党,你有什么胜算?顾相是三朝元老,他的孙女是第一女将,裙带关系上,拉拢了顾相便是拉拢了凌相,这样,文武兼收,你的大事岂不是要容易得多吗?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克敌制胜之时,就轻易地让唾手可得的东西溜掉,这是我教你的吗?”
楚离静默,他刚刚说的,自己何尝没有考虑过呢?如果这样的婚事在两个月前提出来,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不过是成亲罢了,不过是让一个女人住进他的屋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呢?然而,如今,一切都不同了。他不敢轻易松开手,不敢轻易地放手一搏。
“是因为那个小丫头?”常百草一声嗤笑,“放心,她的身份不足以成为你的威胁,却也更加不足以肋你人登位。简单说,她现在是一丁点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你喜欢她什么?日后你若成为江山一统的主宰,要多少女人没有?那时候,你要立她为后,也不会有人拦阻。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志愿吗?怎么还没实现就先忘却了呢?”他的声音并没有多少责备的激烈,却一字一句戳到楚离的心里去。楚离是他一手带大的,他自然最了解他。
从小到大,楚离都记得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论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可以处理得很有分寸,可是这一回,居然犹豫了这么久。
常百草见他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