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立素更加的迷茫了,自己的家臣竟然是在许王都没有许可的情况下,就被那一个宫女指使着一个太监给揍了,而且据家臣交代,那四个人的身份确实是宫女、太监,确实是对许王李上金尊崇有加。
如此尊崇自己的主子,怎么就敢不等主子许可就动手呢?难道他们只是表面上尊重许王?
“臣陆立素见过许王殿下。”陆立素领着被打了的十个家臣,在许王府恭敬的行礼说道。
“陆长吏带着这几个家臣是过来兴师问罪本王来了?”李上金好整以暇淡淡说道。
李上金甚至都没有让陆立素坐下说话,而是自己慢吞吞的坐下后,看着与那十个刚被花孟揍了的家臣跟陆立素,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倨傲。
陆立素一愣,没想到向来含蓄温和的许王,如今言辞如此锋利,连最起码的客套话都省了,直接就问自己是不是过来兴师问罪来了。
再看看站在许王身后的两个宫女跟太监,显然就是提前到达益州的那四个人,宫女婀娜多姿、眉目如画,都是十足的美人坯子。
而那两个太监,精装强悍,身上带着一股凌厉的杀伐气息,表情看似平静,但那一双眼睛如鹰隼般散发着无情的深意,警惕的看着他与他身后那十个狼狈不堪的家臣。
“臣……臣不敢问罪许王殿下,臣冒昧连夜过来,只是想问下许王殿下,这粮食臣何时才能够拉走。”陆立素想了一路的兴师问罪说辞,甚至是如何与许王殿下在言语上周旋交锋都备好了草稿,但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李上金会如此直截了当,一下子把他准备的说辞全部给噎了回去。
“不敢?是真不敢还是表面上不敢?”李上金斜眼看了陆立素一眼,到现在他也没有打算让陆立素坐下说话,指了指陆立素身后那十个刚刚被花孟狠揍一顿的家臣,李上金脸上挂着轻松写意的微笑继续问道:“既然不敢兴师问罪,那么不知道陆长吏率领着身后这十个,被本王刚刚训斥过的家臣,深夜赶过来到底为了何事儿啊?晚上吃多了,出来消消食?”
“这……。”陆立素感到一阵头大,自己看来是错估了形式了,好歹人家也是当今陛下的皇子,自己如此欠妥当的深夜匆忙赶过来,是有些不大合乎礼制,而且身后带着刚刚被许王揍过的家臣,说不是兴师问罪,谁会相信啊。
但刚才看到家臣受辱,心中的怒火难平,加上自己与纪王之间的关系,以及许王一向都对他温和有礼、礼遇有加的态度,让他没有想太多就跑了过来,原本希望以家臣被揍一事儿,能够逼迫许王把粮食还给自己。
可如今看来,自己欠思量的行为有些陷自己于被动之中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该兴师动众的领着被打的家臣来许王府啊,如此一来,要是传到朝堂之上,自己就算是有理十分也会弱七分了。
“臣府里人手不够,如果要拉走那些粮食,恐怕还得让他们过来运送,所以臣就只能带着他们过来了。”
“本王答应把粮车还你了?益州都督府的人不用,陆长吏为何又要动用自己的家臣来运粮?是不是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李上金言语变得又快又急:“你大半夜带着刚才夜里骚扰本王的家臣,怒气冲冲的强闯进本王家里,你说你是为了要粮食?都督府何时开始深夜理政了?本王看在纪王叔的面子上,只是命人训斥一番你的家臣便放他们回去,但你陆立素竟然不知悔改,以下犯上,带着自己的家臣又来问罪本王!真当本王离开了长安,就要受制于你陆立素不成?恐怕就是纪王叔在此,他也不敢苟同你问罪皇家皇子吧!”
陆立素被李上金急风骤雨般的言辞吓了一跳,身为浸**官场多年的老油条,随着李上金最后拍桌子那一下,瞬间身心凉了个通透,同时也明白过来了,自己这是上当了!
这一切都是许王设计的局,他并不是无意经过运粮的路径,而是有预谋的扣押粮车,有预谋的殴打自己的家臣,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引诱自己以为他温和谦恭,不会以大压下,算准了自己在家臣受辱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质问他!
许王好计谋啊,不单算准了家臣会自作主张来要粮车,同时也算准了自己肯定会来兴师问罪!这样一来,他陆立素家教不严,家臣肆意乱为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自己深夜强闯许王府、兴师问罪许王殿下的大不敬罪名,恐怕也要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坐实了吧?
“臣不敢,许王您就是借给臣千百个胆子,臣也不敢对您有任何不敬!其实,臣此番前来,率领家臣过来,是想给您赔罪,只是臣一直无法觅得说话的时机,才会让殿下您产生了如此大的误会。”陆立素脑门上、手心里开始冒汗,看着怒不可遏的许王李上金,急忙躬身赔罪行礼,同时扭头对身后的十个家臣冷哼道:“还不赶紧跪下给许王赔罪!深更半夜谁让你们来许王府的,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晚上会有恶徒劫粮草。”
家臣不愧是家臣,与府里的下人相比,在心意上就要与主子有着高度的默契,听到陆立素的语风一软,在陆立素说话的时候,便噗通噗通的跪下了一片,齐声求许王殿下恕罪。
李上金看着狼狈不堪、惊慌失措的陆立素,第一次觉得自己出了长安、洛阳后,有了一丝皇家皇子的威严跟气势,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整个人也变得是扬眉吐气、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