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气鼓鼓的李治不说话,武媚若有所思的问道:“不对啊陛下,这折子怎么都是通过鸿胪寺上来的,那礼部就没有弹劾她的折子?”
“能没有吗?还不是让张柬之全部给按下了。如今这礼部尚书,早已经跟那小白痴穿一条裤子了,还有那阎立本!今年又派了大批的工匠去往安西。”李治没好气的说道。
“那……。”武媚看了看真的在气头上的李治,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禄东赞的儿子,嘎尔悉若还被李弘监押着?”
“嗯,还被监押着,禄东赞说什么也不从吐谷浑退出,如今两人正在那里僵持不下,现在李弘又来这么一手,把人家的财货给断了,看着吧,两人早晚要打一仗的。”李治没有察觉到武媚其中的意思,老实的回答道。
武媚翻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那您还让他赶紧回来?您既然知道吐蕃对于大唐的威胁很大,那西南的南诏如今被大唐扶持,牵制吐蕃收效甚微,您让李弘回来,真是打算舍弃吐谷浑等地?”
“行了,不必说了,朕只是气不过他在安西胡作非为,你看看那西域,如今还有点儿大唐礼仪之邦的样子吗?要不是他……。”
“要不是他,西域各国谁会害怕大唐的安西都护府?谁会把安西四镇放在眼里?那吐蕃狼子野心,恐怕早就对我大唐发动战争,誓要拿下于阗了,还有李遮匍,如今阿史那都支正在被李弘定罪,就剩下一个李遮匍恐怕被擒也是早晚的事儿。”
武媚白了他一眼,继续替李弘开脱道:“还有那波斯都督府,卑路斯与王名远天天胆战心惊,要不是李弘在商贸上的牵制,白衣大食早就攻陷了波斯都督府了。吐火罗、花剌子模等小邦,如今不是正被白衣大食一口一口的吐出来。”
“那又如何?朕身为天下子民的皇帝,难道看着白衣大食、吐蕃喊冤而不顾?朕这天子难道就不能替他们说句话了?”李治脸上写满了不满意,这小白痴光顾着自己快活了,那大沙漠,恐怕如今比长安城让他待着还要舒服很多,最起码少了自己耳提面命,以及他母后有事儿没事儿揪耳朵了。
最最让李治忍受不了的是,小白痴如今在安西,快活的让人羡慕嫉妒恨,那是多么逍遥自在的日子啊。
而且据说手里还有一头纯黑色、毛发如同绸缎的黑狼,如今在楼兰快成了楼兰一霸了,走到哪里都没有人敢惹,想吃活鸡就吃活鸡,逮住活羊就往都督府里跑。
就只差猎牛、猎马了,这估计也是因为体格太大,一头狼没办法猎食的缘故。
裴行俭面色似火,这太子殿下也太不把圣旨放在眼里,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悠闲自在的,继续窝在楼兰不动弹。
“殿下,那您打算如何处置……处置陛下的旨意?”裴行俭手里抱着十三道圣旨,感觉比他的性命还要攸关,但偏偏就有人不拿这个当回事儿。
“能怎么处置?你敢烧了还是我敢烧了?好好保存着吧,好歹是我父皇的一片旨意呢,你回去吧,尽快把李遮匍拿下,然后我就可以动身了。”李弘坐在阴凉下,拿着夏至刚刚找来的冰,放进了葡萄酿中,递给了裴行俭一杯。
如今已经十六岁的他,长得人高马大,倒三角形的身板看起来精壮结实,肌肉匀称。
古铜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面孔、冷峻而又不失狡黠的眸子,特别是嘴角那一抹标志性的坏笑,会让人不自觉的迷失在他那不羁的气质中。
扎起来的马背披在脑后,额前几缕头发不羁的散落在眉前,除了身上那股久居上位养成的高贵气质,还带着丝丝让女子迷茫的邪异气质。
裴行俭听到李弘说,等他收回了李遮匍等地,就可以动身了,立刻皱起了眉头,凝重正色的说道:“殿下,臣非是欺君罔上,只是李遮匍好办,如今程务挺、王方翼、郭侍封兵分三路,拿下李遮匍指日可待。但您要是就此离开西域,臣认为不妥。”
裴行俭着急圣旨是一回事儿,但如果李弘真的回去,他心里又有些担忧,安西都护府如今虽然看似稳固,但是两个强敌吐蕃跟白衣大食还未真正惧怕、未被慑服,如果太子殿下离开,兵部再插手安西都护府,安西都护府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随意行事了。
而这一切的功劳,裴行俭心里明镜一样,这都是因为又太子殿下李弘坐镇安西都护府,安西都护府才能够最大限度的、不受任何约束的发挥出自己的本能。
所以说道正事儿,因为李弘要走,这让他不得不以君臣,而非是上下级来跟李弘商议。
这一年多快两年的相处,裴行俭是深深的了解了李弘的为人,不贪恋功劳、不贪恋权利。每一次的凯旋,奏折上是从来不提他自己的功劳,反而是全部加封在他们等人的头上。
做事看似随意,实则严密到了极致,每一件事情都像是经过精心算计后,才做的决定。
而且这一年多来,从来不插手领兵作战一事儿,只是镇守在楼兰,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民政、跟安西所有将士的补给等福利上。
同时给了自己最大权限的去发挥自己的长处,让自己可以不受任何约束的随意用兵,这是身为一个臣子,最难能可贵、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这安西四镇,在太子殿下的指挥下,经过一年多的改建,如今变成了占地面地,快要跟长安城一般大小的城池了。
那冰冷的岩石跟水泥修建的城墙,就像是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