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林的模样痞态流气,说得他好像马上便封侯拜相般,叶敬拍了一下他的头,淡笑着说:“看来前些日子教的都是白教了,今日回去后,重新抄写十遍吧。”

春林瞬间石化,张大着嘴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赶上一直未停步的叶敬,嘴里求饶道:“我错了,姑爷,不要罚这么多,两遍,两遍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诳语了。”

“十二遍。”叶敬声音平静。

一声哀嚎从春林嘴里发出,“我一定一定,从心里认同,视金钱为粪土......”

前面的叶敬微抿着唇,即便是寒冬腊月,到处是大雪后的冰然冷寂,也被他看出几分暖意来。

不过,春林的这句“诳语”,竟在数年后“一语成谶”。

叶敬和春林走过庆安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虽天寒地冻,可快过年的氛围还是让这里的人流比别处的多。

春林经过卖香料的铺子,顽皮地去嗅各种香,还边嗅边说出名字,老板一看来了个识货的,便不再天花乱坠地介绍。

叶敬看春林玩得不亦乐乎,也停下来瞅瞅,香料铺子里摆着各色香料,沈家明园的还特别用木牌标出来,毕竟沈家的香料,在庆安乃至整个南朝,都是一绝。

届时,叶敬见春林皱眉嘟嘴,不停地嗅着手指上的一点香,十分疑惑的样子。

叶敬问:“怎么?你小子又想搞什么新花样?”这小子在遇到新问题时,便是这副表情。

春林又嗅了嗅手指头上的香,才扭头一脸困惑地说:“我怎么发现我们的香,有些不一样呀?”

叶敬问:“这是沈家明园的?”

春林点头,“嗯,我还专门问了掌柜,是明园的没错,可我就是嗅着不对,不像原来的风华绝代。”

风华绝代是明园最出名的一种调制香,不同比例的香料配在一起,散发出的香味持续且醇厚,且价格不高,一直深受大伙的喜欢,也是卖得最多的香之一。

“会不会换配方了?”叶敬问。

“不会,这香若是定了,配方不会轻易改变,配置比例有一点不对,都配不出这种香味。配方变了,就意味着是另外一种香,会另外命名。我初闻没感觉出异样,但再闻便闻出不一样来。”春林解释道。

叶敬没有再说,一是他对制香不在行,二是春林是个直性子,是个有一说一的少年,他在明园香坊呆了十来年,又有个天赋异禀的鼻子,恐怕是闻出,有几分玄妙在里面。

两人又套哄着掌柜的,质问他的香会不会是假冒伪劣,掌柜的见叶敬衣着仪态不凡,身边又有个识货的少年郎,一直指天赌誓,说自己的香料铺子是庆安开得最早最大信誉最好的云云。

叶敬买了些春林觉得奇怪的“风华绝代”,回毓雪院后,又□□林到沈家香坊取了些来,并叮嘱春林:“此事在没有弄明白之前,先不要跟别人说。”

春林既兴奋又神秘地瞪着乌溜溜的大眼,一个劲地点头。

而相对于春林的好奇liè_yàn,叶敬就显得没那么轻松,他跟沈翊赴谢夫人的宴请之后,就预感有人会暗中对沈家动手脚,只是他不能插足沈家生意上的事,而沈翊也有察备,希望都是他多想了吧。

腊月二十八,沈翊和叶敬在吃饭,柔静在一旁伺候,屋子里除了两人偶尔的说话声外,就是碗筷碰撞的叮当声,显得格外的安静祥和。

沈翊挑着碗里的豆子,取笑道:“喏,若是忍冬在,这时候会吱吱渣渣地说个不停,一会问我这个窗花好不好看,一会又问我今年准备吃几个饺子。以前是烦不胜烦,现在她不在,柔静又过于冷清寡言,有时倒想着忍冬能在耳边叨叨,热闹。”

柔静一听,忙向沈翊告罪自己木讷。沈翊笑着让她先下去。

叶敬给沈翊又添了半碗腊八粥,自从腊八节之后,饭桌上便多了这腊八粥,沈翊爱喝,总比平时多吃半碗。

叶敬没有掺和沈翊挂念忍冬的主仆情,当初忍冬被罚的事他目睹全程,至于忍冬能不能回毓雪院,重回沈翊身边,这便不是他能说的事了。

“谢谢你送给舅父的年货。”叶敬突然道。

前两日,沈家派发年货,叶夫子的那一份沈翊专门叮嘱,叶敬昨儿个回去的时候,叶夫子就特别让叶敬代为致谢。

“一家人,客气什么。”沈翊回叶敬。

叶敬在快吃完的时候,问沈翊:“对于谢知府那块,沈公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沈翊放下筷子,漱完口后,恬淡着说:“没什么应对之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等过完年后再说。沈家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最后一句明显是在宽慰叶敬。

叶敬默然,寻思着该怎么把春林发现的问题告诉沈翊。

“敬郎,你不用操心,我和父亲会知道怎么做。我们两个私底下说说便是了,不要让父亲知道你的想法。”沈翊最后一句话说得异常委婉缓慢。

叶敬一怔,却是明白了,沈翊是想告诉他,沈公不喜欢叶敬参与沈家的事,可沈翊怕伤到叶敬的自尊心,所以说得很委婉。

入赘的姑爷普遍存在一个共同的问题,便是本家担心甚至害怕姑爷起了歪心想侵占家产,虽说是一家人,可沈家是沈家,生的孩子姓沈,干活可以,但家业是断不会让“别人”染指的,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叶敬大方点头,沈翊转移话题:“王洋找你了?”

王洋是徐家镖局的镖师,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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