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铮这话一说,不仅沈翊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她还要强忍住笑意,险些憋出内伤。而飘雪执剑的手抖了又抖,差点剑都要掉落,如果不是要保护小姐,恐怕她早就弃剑而逃。
且不说颜铮的声音如歌如泣,就是他那一副肝肠寸断的表情,再配上妖媚的面容,沈翊也是觉得自己要醉了。
“大小姐,你是不信颜铮的话吗?我的心在这里,我愿意拿出来给大小姐看一看,看我说的可是真心。”颜铮说完,还真的拔衣露胸,要挖心的样子。
眼看他的衣衫大半敞开,裸露的胸膛露出红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沈翊贪恋他的美色,命令飘雪用剑架着他的脖子,逼他脱衣除服,要委身与她呢。
沈翊转过身,顺便趁转身不让颜铮看到她快憋不住的笑意,忽而一叫:“姑母!”
颜铮刚才脱衣的时候还眼露迷离,神情蛊惑动作妖娆。飘雪的脸一直绷着,可脸红似血,沈翊离得近,几乎能听到她咬断银牙的咯咯声,下一瞬,沈翊还想着颜铮会不会不顾“生命危险”,真的要扑过来,不得已假喊了一声。
而颜铮就像是突然断掉线的木偶,停下所有动作,手脚麻利地收衣拾带,准备往后行礼。
因为他来沈家之前,姑母就一直跟他强调,沈家有两个人你不能惹,一是沈公,二就是妤夫人沈翊的姑母,所以他才如此慌张。
可哪里有妤夫人?连半个鬼影都不见,待颜铮转身时,沈翊已经走远,颜铮正要去追,飘雪一把宝剑出鞘,寒光闪闪,她从牙缝里蹦出一丝冷意:“请留步。”
颜铮要故技重施,却被一道一闪而过的光影逼退了往前的脚步。
一撮发丝森然飘落,飘雪漂亮地收剑,颜铮面上的笑有些僵。待飘雪走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在这五月天也感觉凉飕飕的,好似那女侠用剑在他脸上剃了层汗毛。
好险!好险!
待出了沈家,沈翊就不再掩饰地苦笑起来,觉得这颜铮真是个奇葩,大白天的,连这么□□裸的□□都能做出来,他到底把我沈翊想成什么了?
她可没忘记,颜铮初次见她时露出的狂喜表情,那可不是觉得她美若天仙惊若天人,沈翊对自己的相貌还是能理智认识,只是颜铮表情太过夸张,就好似原先以为沈翊是只母大虫,或者歪鼻子斜嘴巴的丑女,突然看到五官端正的沈翊站在面前,有些“震惊”了?
这也是招入赘女婿人家的女郎,经常给人的错觉,以为又蠢又丑嫁不出去,才抛出家业招入赘。
飘雪一直跟在身后,沈翊头也不回地说:“这小子下次再脱衣服,你直接拔剑挂了他。”
飘雪往前加快一步:“小姐你确定?”
沈翊摇头晃脑:“假的,要能动他,沈家的门他连进都不能进,还在我面前嘚瑟,美男吗?谁没见过,那戏园子里的就有好几个。走,听曲儿去。”
飘雪在身后不正常地抽了抽嘴角,敢情她家大小姐正在涮她玩儿呢!
汇丰戏园子里有庆安最好的戏班子,特别是名伶玉凤,听过他唱的曲儿,无不流连忘返,久久沉浸戏中缓不过劲来。一些闺阁中的小姐,看过戏就像中了毒,偷偷思暮着玉凤。
因着周睿之的关系,沈翊见过卸妆之后的玉凤,初次见时,免不得一阵惊叹,很难想象相貌堂堂的男儿郎,竟是戏台子上婉转多情的美娇娘。
时辰尚早,汇丰里人不多,不过茶烟袅袅,到处散发出一种慵懒惬意的轻松感。
虽没爆棚,茶楼里的位置确早没了,都是提前预订好的,只是人没来。当然,沈翊不用担心她在汇丰的位置,她现在坐的,就是周睿之“特别”留出来的雅座。
这事传到沈宗腾的耳朵里,她爹就评价过,周睿之待她不一样。
当时沈翊半笑不笑,露出很奸诈的样子怼她爹:“一年365天,我在汇丰听戏喝茶不超过十日,父亲以为周睿之会空闲这么好的位置,不做生意是为了我?那是说得好听,不过是掩人耳目让谁在里面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拉上我垫背而已。”
那时沈翊刚出道接替沈宗腾的家主之位,一人单枪匹马,受了周睿之不少苦头,正是对他各种意见各种恶感的时候。
沈翊坐在露台前,抿一口甘甜香醇的六安瓜片,眯着眼晒太阳,耳边咿咿呀呀的曲调儿,虽不如名家名角唱得那般荡气回肠,可也小怡性情,清怜生气中别有一番滋味。
真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贵平眼尖,一踏进汇丰就看到沈翊,周睿之得了贵平的汇报后,想着沈翊一时半会走不了,待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才上去找沈翊。
小半个时辰后,戏台上玉凤正唱一出《梁祝》,正是唱到同窗之谊情意蒙蒙的时刻,沈翊看得出神,手里拿着瓜子,也忘磕了,嘴角挂着憨娇的笑,似若有所思,又似沉浸戏中。
周睿之站在沈翊的侧后方,一直看着她,他摆了摆手,示意飘雪不要出声。
待台上唱到情动之处,沈翊的脸上露出渴望又羞涩的神情,那是在她脸上极少出现的柔动之色。
沈翊冠以浅笑温和行走于商场,初来乍到时,别人以为她只是个小姑娘,可见识过她手腕的人,就不敢轻视她是个女郎,女郎特有的轻笑柔和,被她利用得完美无缺,以至于私底下有人给她起了个绰号:笑面狐。
沈翊听闻绰号时,不在意地笑,这些年来她做事越发的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