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王的仪仗之后,便是和仪公主的香銮,远远的便闻到一股隐隐的花香。
传闻和仪公主最喜欢各种各样的鲜花,每每寝殿里都是时下的各式鲜花,连出行游玩,身边也伴着刚采摘下的鲜花,甚至连身边的宫女,都不爱簪插钗环,而是鬓着各式的花朵,民间给和仪公主起了个绰号,叫“百花公主”。
沈翊一直低着头,闻着花香越发浓郁,听着马车轱辘声由远及近,以为和仪公主也会像宁清王那样,高贵又倔傲地从她们眼前过去。
可是马车停了下来,沈翊一诧。
不一会,一阵叮当环佩的清响,紧接着一个慵懒的声音:“下面的可是严郎?”娇娥的女声,又带着点唯我独尊。
是公主问话,严华赶紧揖礼回话:“严华参见公主,愿公主如百花之主,永远娇艳美丽。”
一阵轻盈的笑声,和仪公主道:“就你这张小嘴甜,怪不得太子哥哥喜欢你。你旁边跪的是何人?”
见公主问到自己,沈翊微微侧目向严华,严华又回道:“庆安沈家的家主沈翊,今日来游五佛山。”
和仪公主哦了声:“太子哥哥的客人?”便又说:“你抬起头来。”
是叫沈翊,沈翊赶忙露了一个没什么瑕疵的脸色,抬头看了眼公主,又很快的低头:“民女沈翊,见过公主,愿公主幸福安康。”
与銮车里的和仪公主一碰面,沈翊便垂下了目光,可也匆匆一瞥,却见公主高耸发髻上一朵盛放的牡丹,牡丹花下的娇颜,却比那牡丹更加的夺目。
“哟,真有几分儿郎的模样,甚好。那下面的,可是伍小郎?”和仪公主又问。
伍银燿裣衽抱拳,应声道:“正是卑职,卑职参见公主。”
和仪公主啧了几声,娇笑道:“这羽林郎的派头,都被你做得十足,无趣!”说完,公主便命人起驾,往前走了。
待公主的香车走远,众人才待起身,叶敬的动作也是迟了半拍,似乎他的脚麻了,很费劲才起来,不过没人知道,这细微的僵硬只有他自己得知。
众女郎中,沈翊见惯世面,苏敏生长在京城,早就见怪不怪,王颖被教养得不卑不亢,所以只有徐黎一人,仍盯着远去的仪仗,遥遥张望,一脸的艳羡好奇。
伍银燿见着徐黎那样,免不得在她面前昂首挺胸地走上一回,明目张胆地嘲笑道:“怎么样,没见过吧,都说你是土包子野丫头,还不承认,看你刚才害怕紧张的模样,真怕你会尿裤子。”
这话说得,徐黎就像是被人反摸了毛,立马就炸了起来,“臭小子,亏你还穿得人模人样,看我不揍你。”徐黎边喊边上马,去追已经跨马跑远的伍银燿。
众人又是哈哈一笑,严华是无语摇头,沈翊是看着叶敬柔柔一笑,而苏敏笑看向叶敬,又见沈翊和叶敬含情脉脉,赶紧调转了目光,看向远处。
一行大雁在空中排成人字形,由北往南飞,头雁“呱”的一声大叫,后面的大雁振翅高飞,形影不离。
之后听乔阳八卦,这和仪公主是许皇后所出,是太子唯一的亲妹,因长得娇美,性格又很合圣上的心意,所以在诸多公主之中,最为受宠。
可民间封和仪公主为“百花公主”,除了她喜好鲜花之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
这和仪公主虽然生得貌美,可她的前驸马也是个俊美一等一的儿郎,可好像公主要求比较高,才成婚不到一年,便跟前驸马和离了。
有人说驸马花心,跟宫女胡来被公主当场逮着,公主是天家女儿,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便一气之下到皇帝面前哭诉,皇帝拗不过公主,同意了和离。
也有人说,在闺房里面驸马满足不了公主,公主心生怨气,便寻了错处与驸马和离,而之后公主再婚,选的驸马依旧貌美,可雄壮的身躯好似印证了这个淫~秽的猜想。
反正,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可也只当茶余饭后听听,当不得真。
从游五佛山回来后过去三日,仍旧不见太子答复,沈翊的眉目越发沉了。那日在五佛山上,沈翊可是问了好几次严华,可那小子就是隐隐缩缩地不肯说个痛快,恨得沈翊牙痒痒。
最后严华被逼急了,也只是说那么一句:“沈家到底拿出诚意来了没有?”
沈翊这几日便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见叶敬给她送糕点进来,便忍不住地说:“怎么叫沈家没拿出诚意?都半份家产了,而且还是除了房产土地,几乎全部的现银都拿出来示诚,还叫没诚意?”
且不说沈家半份家产到底有多少,可一个投诚而来的份额,是足够诚心的了。
“你也莫要心急,昨儿个不是飞鸽传书回沈家了吗?我们等等沈公怎么说。”叶敬安慰暴躁的沈翊。
沈翊一口咬掉半块豆糕,有些气恼地大嚼了起来,模样有些粗鲁,不过那糕黏喉得很,沈翊正要找茶清口,却见叶敬笑眯眯地端上茶来,沈翊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模样,便有些窘迫地说:“样子是不是很丑?”
“没有,挺可爱的,率真。”叶敬评价道。
沈翊哼了哼,喝了茶后,改为斯文小口地吃着,可这小口也太小了些。
大约是她这样故意作的模样有些滑稽,叶敬微笑着蹙眉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一出又一出的。”
沈翊干脆翘起兰花指,把吃糕点的动作放得格外缓慢,问:“你觉得我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