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先并未忙着离开京都,而是直接回到了马本斋的面馆,马本斋此时背对着大门,坐在椅子上发呆,他不敢看玻璃门外的黑夜,双手攥着拳头不知多久了,指节已经苍白一片,十指都因为长期绷紧而变成了青紫色。dm
这饭店之中的一切都留有马本真的身影,他看到任何东西都能够想到自己的女儿,只要坐在这里,他就感到自己被撕碎了一样的疼痛,女儿变成那样被钉在柱子上不断抽血,还不如直接死掉了好。
女儿不见了,他信奉的安拉竟然也遗弃了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明明虔诚的将自己奉献给真主的,为何自己的女儿就会变成不可拯救的魔鬼?
晨曦洒遍大地的时候,郑先走进面馆,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马本斋,原本的马本斋就像是一座大山,支撑着一家远近闻名的面馆,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但是现在,这座大山崩塌了,化为满地的渣滓,郑先在这个世界上的熟人不多,捡来捡去不超过二十个,这个马本斋和他之间的关系算是最淡,但也最亲近,很难用言语述说清楚。
听到玻璃门打开的声音,马本斋的身子一震,随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紧张,期待,焦虑,害怕失望,所有的情绪汇聚在一起,使得马本斋的精神几乎要马上崩溃。
郑先将怀中抱着的被一层单子包裹的马本真轻轻的放在马本斋面前。
马本真被郑先度入了一道生机之力,虽然无法将她匮乏的生机完全弥补过来,但也逐渐清醒过来。
面色苍白如纸的马本真张了张口,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来:“爹……”
马本斋颤抖的身子陡然停止了颤抖,整个人沉默下来,随后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郑先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抖得这么厉害,似乎连整个面馆都在随着马本斋一起颤抖。
马本斋大口大口的喘气着,泪水已经如同大河般从脸颊上划过,他长大了嘴,想哭却哭不出声音,这一声爹,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梦到过多少次了,现在终于再次在耳边响起了。
马本斋竟然无法转过身来,浑身上下肌肉暴突,用尽了全部力气却转不过身来,他太开心了,但却害怕转过身去却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是他的幻听。
马本真伸出带着针孔的手轻轻抓在马本斋的袖子上,再次轻轻的艰难的道:“爹,我回家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马本斋大叫着转过身来,瞪大了不断淌着泪水的眼睛,看到果然是他的女儿在身后,那憔悴的面容,使得他锥心般的疼痛。
马本斋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一下将女儿搂在怀中,随后放声大哭,哭了又哭,明明是大喜的事情,但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郑先生怕马本斋乐极生悲,一口气背过去死个干脆,大悲大喜本就要人命,更何况现在的马本斋已经将自己的身子糟蹋完了,任何打击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郑先连忙按住马本斋的肩膀,度入生机之力壮大马本斋的身体器官。
马本斋抱着马本真父女两个哭了十几分钟,方才停歇下来。
马本斋死死的攥着女儿的手,无论如何都不松开,生怕一松手女儿又要回去受苦了。
此时外面天光已亮,一切阴霾尽皆散去,马本斋忽然看着沉沉睡去的马本真身上包裹的单子目光闪烁起来,随后马本斋看向郑先,脸上的神情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郑先,我女儿怎么被这布包着?”
郑先觉得马本斋还有些糊涂,便道:“我见到马本真的时候,她不大方便见人。”
马本斋一张脸上神情变化数次,随后变得极为邪恶:“也就是说你将我女儿的身子全都看到了?”
郑先愣了愣,他还真没仔细看,修仙到了他这个境界,对于肉身是什么东西实在是太了解了,当明白了血肉本质之后,郑先便已经心如止水,不需要动情的话,根本不会产生对女人的,郑先想看的话,对方穿不穿衣服都是一样的。
并且当时他心头怒火迭起,也没有在这方面动心思。
郑先心中生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来,对面这个老头子总是给郑先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果然,佯怒之后的马本斋大声叫道:“郑先,我女儿平时连脖子都不会露出来给别人看,你竟然敢将她的身子看光了,你怎么负责?”
郑先额头上竖下几根黑线来,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狗血呢?
果然见到郑先不做声,愤怒至极的马本斋叫道:“你看了我女儿的身子,就得成为他的丈夫,你必须成为他的丈夫!”
郑先看着怒火滔天的马本斋,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好笑,但看到马本斋眼中的泪光的时候,郑先知道,这件事一点都不好笑。
马本真被血族成为黑暗天使,被业务六司当成是y病毒标本,马本真不论走到那里,以后都不可能过安生日子,血族不会放过她,业务六司也未必能够放过他,她必须有个人依靠,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人。
马本斋看起来强硬无比,其实只是没有办法哀求他郑先罢了,这是一个无法保护自己的女儿的父亲的苦心和慈悲,不然谁愿意死皮赖脸的将宝贝女儿倒贴给别人?
马本斋如同一只蜗牛一样,他的愤怒就是他的最后的外壳,内中是不停流着眼泪的嫩肉。
郑先伸手拍了拍马本斋的肩膀道:“我懂,你们父女两个都跟着我吧,嫁女儿的事情别再提了。我是有老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