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推崇父亲,黛玉怔了片刻,忙行了一礼,婉声道:“四公子谬赞了。”
水涵轻轻摇头,声音温煦如三月的春风:“姑娘不必谦逊,现如今,像令尊这样的官员,真是世间少有。”说着,伸手指了指身侧的老者,代为引见,道:“这位萧太医,是杏林高手,医术高绝,极得父皇看重。”
黛玉听了,忙谢了水涵,转身朝萧太医盈盈一福,问道:“请教太医,家父病情如何?”
萧太医忙还了一礼,迟疑半日,方缓声答道:“从脉象看,林御史长期忧思太过,损抑阳气,悲而心伤,心经大损,又过于操心政务,日夜忧心,情况不容乐观。”
黛玉身子微颤,眉间染上一抹哀愁,不由自主地泪盈于睫。水涵看得分明,心中泛起深深的怜意,侧头瞧着萧太医,焦急地道:“林探花正当壮年,怎么就病得这样严重?”
萧太医低下头,默然无言,转看向黛玉,问道:“请问林姑娘,林御史心里是不是有什么难过之事,时时郁结难忘?”
黛玉略略垂首,秀眉敛愁,秋水含颦,低声答道:“几年前,家母离世,家父心伤不已,时刻惦念亡母,无法开怀。”
萧太医默了半日,方道:“这便是了,恕老夫直言,林御史心中早萌死志,不欲求生,加上连年劳累,这病……只怕难以痊愈。”
黛玉怔了怔,深深低头,一滴清泪从颊边缓缓滑落,晶莹如玉。
泪眼朦胧之际,耳畔传来水涵的轻叹:“以前读诗,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总不太懂。如今见了林御史,方才领悟过来,这林御史,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痴心人呀。”
亭外春光正盛,蔷薇开得繁华似锦,一片粉红浅白,娇艳欲滴,香气馥郁,醉人心神。
只是,那清清幽幽的香气中,似乎有淡淡的哀愁,缓缓弥漫开来,让人为之一叹。
春风又绿江南岸,草长莺飞二月天。良辰美景,却不见,伊人面。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此情何时休?此恨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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