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霜看到林愈往墙角望去,这才也反应过来,史睿的脸色早已惨白一片,静静靠在墙角,气若游丝。
他并没有和黄如金发生什么,不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史霜终还是忍不住哭骂道,“没出息的胆小鬼!”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没用的弟弟!”她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抱史睿,但史睿毕竟是个大个子,又是个男人,史霜虽然也是人高马大,但用了几下力,却终还是没有将他抱起来。史霜一时跪在原地,放声大哭。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自己害了弟弟,这当然是一方面,然而更多的,却是在看见林愈对待黄如金的态度。
那样的亲密姿态,大约他从来也不会再对第二个女子再有吧。
简直是还未盛开,就已夭折的爱情。
她这一生,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未料到她也会有这样挫败的时刻。
林愈松手放开了黄如金,上前走了两步,弯下腰,道,“让我来。”
他一下子将史睿抱了起来,又侧头问史霜道,“他是怎么了?好像比如金要严重……有没有解药?大夫在哪里?”
林愈这么一问,史霜这才清醒过来,连忙擦干了眼泪道,“密先生有解药,此刻他应该还在账房,快!”
林愈身子往屋顶一跃,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屋檐之上。
黄如金只得慌忙跟着史霜飞快往账房跑。
片刻之后,两人气喘吁吁赶到,欧阳密已经脸色严峻地在屋里为史睿诊治了。
史万达也早已醒来,不住在房里走来走去,一抬头见到史霜进来,立刻满面怒容,“孽障!”
史霜有些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站在门角,并不辩解。
“这事千万不要让夫人知道,省得她又担心。”门外守夜的有两个家丁,方才林愈抱着史睿进来,他们都看到了,史万达立刻叫两人进来吩咐,唯恐此事为王氏所知。
解药欧阳密当即已经让史睿服下了,但由于时间已经拖得太久,史睿全身近乎僵硬,血脉似乎已经受损颇重,欧阳密正满头大汗地为他施针。
解药就装在旁边的一个小瓶子里,黄如金站在一旁,却不敢上前去拿。
她心中始终有些愧疚,史睿变成这样,和她也脱不开干系。
史万达骂史霜之时,黄如金总觉得一切缘由却都是起在自己,竟只感觉口干舌燥,不敢说话。
方才跑了一阵,此刻停下来,她满头都是汗,林愈的身影在眼前晃着,黄如金顿时又感觉喉咙一紧,连忙伸手死死掐大腿。
林愈仿佛察觉到了,回头一看,黄如金一脸的汗,眼里还似乎含着一些泪花,小狗一样望着他,眼角时不时往桌上那瓶解药扫去。
他有些无奈地伸手将解药扔了过来,黄如金慌忙吞下,缓了一阵,终于感觉腹中的燥热慢慢平息了下来,身子似乎也开始慢慢清凉了,她缓缓舒了一口气。
此时,欧阳密一轮针也已施毕,黄如金一时没有注意,竟没有发觉史睿全身上下早已被扒得只剩一条被剪到了大腿的短裤,其余部分都是银晃晃一片,扎满了银针。
真像刺猬,黄如金心中默默感叹。
欧阳密一轮针施毕,往旁微微退了一步,伸手拿了旁边的一块毛巾,忽而汗如雨下,他擦了很久,方才擦尽。黄如金吓了一跳,有些意外,传说中憋着一身的汗,直到可以流的时候方才全数流出来竟然是真的。
“幸好没有来得太晚,少爷这手脚勉强算是保住了。”
欧阳密道,轻轻舒了口气。
史万达一听,也顿时松了口气,他转身,这才注意到一直和史霜一道站在门边的黄如金,仿佛突然反应过来,史万达慌忙弓腰道,“小女莽撞,冲突金吾将大人了!小儿方才在内室,若有无礼之处,还请大人见谅……他都是受药效所致,并不知情!”
其实史睿什么都没对她做,反是她差点对史睿做了什么、
黄如金连忙摆手道,“令郎一直都遵循礼数,对我并没有半分无礼之处。”
史睿没事,众人嗓子眼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史万达命欧阳密留下照顾史睿的伤势,自己却和林愈先出去了。
黄如金知道他们有事相谈,却不知谈了些什么。
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强烈的yù_wàng想要弄清楚整件事了。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自己越不开心,很多原本相信的东西一一都要被颠覆,既然是这样,她宁肯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许久,林愈又进来了。史万达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有些伤感。
黄如金往身上摸了摸,本想摸点什么信物让他带回衙卫,但她眼下全身上下全是史家的衣服和装饰,竟没有一样是她自己的,一番搜索无果,她只好道,“麻烦你回去告诉衙卫里的那帮兔崽子们,他们老大我还好的很。”
林愈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两天你还过得好吧?”
黄如金耸肩,“有的吃,有的喝,还算不错吧。衙卫里呢?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乱成一团?”
林愈摇头一笑,“没有,你们不在,便都由左大人担着,一切都好得很。”
黄如金顿时忍不住咬牙,“说一句好话给我听会死啊?!”
林愈笑得更深,“嗯,你不在,大家都乱成一团,日日夜夜期盼你回去,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喂,过头了。”
林愈又笑。
史霜忽而倏然转身